在赫尔曼也通过了‘测试’后，几位官方人员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解除了对两人的限制。
接着，由赫尔曼带路去往其他失踪人员的房间。
餐厅里，则留下了洛希和昏迷的汉娜.卡特，还有那位操纵锁链的女士伊薇特.兰姆。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看管’，显然，这几位并没有完全相信刚才的‘证言’。
伊薇特看起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或者，这也是他们的规定，尽量减少与‘嫌犯’的沟通，洛希大起大落一天，如今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脑海里不再绷着那根弦，只感觉异常疲惫，也懒得再去旁敲侧击，打探情报。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直至门口传来有些嘈杂的交谈声。
“警官，真的已经解决了吗？”
“犯人是卡特小姐？”
“可她...”
“内尔先生，案件仍处于调查中，事情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不过你放心，几位的人身安全会由我们进行保障。”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真理在上！”
“米切尔森警官，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还在等他们的丈夫，父亲回家。”
听着德维特的声音传来，洛希的表情有点奇怪，这人估计还不知道，他身边那位“里斯”先生就是他老婆雇来抓小三的。
回家可能屁股还没坐热乎，就会收到一份来自内尔太太的离婚协议。
哈维.米切尔森走进餐厅，看了一眼仍处于秘物‘沉眠’影响陷入昏迷的汉娜.卡特，收回视线朝同事点了点头，接着走到餐厅正中央的位置拍了拍手。
“诸位。”
“对于你们所经历的这糟糕的一切，我很同情，也很痛心。”
“真理在上，我们一定会让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哈维.米切尔森一边说一边伸手在额头和胸口处点了一下，接着手掌平覆在左肩。
“不必担心，接下来，你们只要签订一份‘协议’，证明自己的信仰没有出现问题就好。”
说完，他身后的马伦.里德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叠在一起的纸张。
“不必隐藏自己的真实信仰。”
“就算信仰的不是命运之神。”
“只要是合法的，正规的教会，我们都会提供庇佑。”
哈维补充了一句，接着，抽出一张纸，将它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钢笔一同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子爵家大小姐。
“请，莫尔顿小姐。”
信仰？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非要说个所以然来，就冲着每年交的团费，她信仰的也得是红色的。
真理在上，真理在上，谁说刚信就不能是命运之神家的人了，她回家一定劝莫尔顿子爵给真理教会捐款。
心里嘀咕了两句，洛希伸手接过了‘协议’。
目光扫过，内容很简单，需要动笔的地方就两点。
一，信仰神明的教会名称。
二，本人的名字。
稍作犹豫，洛希还是落下笔。
信仰教会，真理教会，签字，洛希.莫尔顿。
等她落下最后一笔，突然感觉脊背一凉，有种正在被人审查的错觉。
好在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只是一瞬，马上恢复了正常。
还好，签字的是洛希.莫尔顿跟他林郁没什么关系。
洛希面不改色地将协议和钢笔递还给哈维.米切尔森。
“感谢你的配合，莫尔顿小姐。”
哈维点点头，接着，又将目光移向一侧，“接下来麻烦你了，休斯先生。”
看来这签字顺序是按嫌疑程度排的。
赫尔曼受伤的左手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固定在了胸前，另一端绑在脖颈上，整个人看起来惨兮兮的。
不过他的精神状况还不错，眉眼仍挂着几分散漫，闻言也没废话，提起笔，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借着哈维警官的肩膀，唰唰唰几下干净利落的签完了字。
依旧无事发生。
趁着那边还忙着，赫尔曼凑到了洛希身边，朝她笑笑。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合作愉快，我们都成功脱困了。”
洛希瞥了这人一眼，“我跟你很熟吗，休斯先生？”
她特意在休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休斯，里斯，莱斯，就跟桑别克先生一样，反正你也记不住。”
“莫尔顿小姐叫我赫尔曼就行。”
赫尔曼似是漫不经心地又补了一句。
“以后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可以去红桥区梅尔街13号找我。”
“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些优惠。”
这是在告诉我之后要去哪联系他。
洛希心里一动，她隐瞒了和赫尔曼的合作细节，自然不能再当着几个官方人员的面索要解药。
对方不知道基于什么考量，心照不宣地跟她打起了配合。
或许，赫尔曼想进入布雷德克的贵族圈子，并不是简单的为了财或权，而是有更为隐秘的目的。
甚至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冒着一定的风险，帮她掩盖一部分的“事实”。
当然，这于她是一件好事。
正思索着，突然，一道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响起。
洛希一惊，将目光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贝芙.哈代，这位年轻的女士，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脑袋，指甲扣在娇嫩的脸颊上，划出道道血痕，她嘴巴张得很大，发出荷荷的声音，脖子处突的鼓起了一个包，时上时下，似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喉咙里钻出。
伊薇特.兰姆棕色的瞳孔染上淡蓝，她伸出一只手张开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朝向贝芙.哈代，轻轻吐出一个字。
“契。”
介于虚幻与真实的锁链再一次从虚空中蔓延而出，似灵活的蛇类缠绕在贝芙扣抓脸颊的手臂上，女人的手劲很大，指甲里都粘黏了几道染血的肉丝。
鲜血从贝芙.哈代的脸颊上流下，却诡异的形成了一个符号，缓缓向着脖颈处蔓延。
德维特早就吓傻了，他看着昔日同床共枕的娇美情人变成了这幅模样，只感觉恐惧达到了顶峰，心脏越跳越快，似是要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呕！”
他弯着腰，开始干呕起来，口腔里冒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德维特盯着地面上，那里是他刚吐出来的东西。
那是——
半颗腐烂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