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丹尼丝夫人的做饭手艺很好。”
“我很喜欢去她家的餐厅。”
“那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不需要坐马车,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画中男人那张被油彩赋予颜色的嘴正一张一合地向他的‘朋友’分享趣事。
哈维.米切尔森点点头,脸上丝毫异样没有,甚至还跟这件‘咒物’交流起喜好来。
“我更喜欢奶油炖菜,你呢?”
“奶油炖菜啊,这个也挺不错的,不过我更喜欢...”
叩叩。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一人一画的对话。
“请进。”
“经理。”
马伦.里德走进屋里,他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带着手铐的汉娜.卡特。
这位男爵千金此时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涣散,这是被‘秘物’沉眠击中过的后遗症,七十二小时内无法入睡,偶尔还会听到一些幻听。
从两人进屋的瞬间,刚才还在滔滔不绝的画中人就陷入了沉默。
现在则是开始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房间的温度似是降低了几分,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马伦,你先出去吧,待会接我的班。”
“好的。”
马伦将汉娜带到桌前坐下就离开了房间。
“...我更喜欢煎小羊排,配上烤好的时蔬,最好是小番茄。”
哈利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哈维转过身,将画像摆好位置,背对着他朝向汉娜.卡特。
画中的男人又闭嘴了,眼睛部分的色彩变得浓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面前的女人。
哈维坐回椅子上,翻开了桌上的记录本。
“汉娜.卡特。”
“格伦市富商,纽曼.卡特男爵的长女。”
“父亲纽曼.卡特信仰真理教会万灵之主。”
“母亲海伦娜.卡特则是丰收与农业教会的信徒。”
“兄长布鲁克.卡特也是真理教会的信徒。”
“家族无犯罪前科,也没有接触邪神信仰的迹象。”
“汉娜.卡特,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些知识,秘途是哪条?”
汉娜垂着眸子,良久,开口道,“我的秘途是‘格斗家’。”
“骗子...”
哈利先是小声地念了一句,接着,开始重复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尖锐。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哈维用手中的笔叩了叩桌面,开口道,“卡特小姐,你现在涉嫌有关邪神的献祭仪式,而且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
汉娜突然笑了一下,语气嘲弄,“配合你们?”
“配合你们我就可以无罪释放吗?”
“起码可以以一个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被当作测试‘遗物’的实验材料。”
就像身后的画像一样,每一件‘遗物’的能力测试还有封印方法,都是由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堆砌而成的,而他们大部分,都是教会收容的野生秘契者。
哈维的话很冰冷也很直白。
“...我是一名‘考古学家’。”
见哈利没有出声打断,哈维接着问道:
“‘考古学家,’你是秘途几?”
“秘途9,古堡里策划的一切就是我成为‘禁忌学者’所需的契约仪式。”
“让沾染不贞,不忠,贪婪,嫉妒等欲望的人在猜疑和背叛的情绪中死去。”
“死亡人数越多,死状越凄惨,契约仪式的效果越好。”
秘途8的晋升仪式有这么复杂吗?
哈维对比了一下自己晋升秘途8‘揭秘者’时的仪式,皱了下眉。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接着道,“成为‘考古学家’的契约仪式还有‘禁忌学者’的晋升仪式是谁提供给你的。”
“是我的老师,鲁道夫.哈里森提供的。”
汉娜.卡特出卖起自己的老师一点也没有犹豫。
其实这在秘契者圈子里很常见,尤其是在那些信仰邪神的人身上。
毕竟,每次晋升都会完成契约仪式,无论那个人最开始是一个怎么样的性格,只要走上了邪神的秘途,随着契约仪式愈发的残忍,血腥,毫无底线,人的性格和三观也会随着行为被慢慢重塑。
鲁道夫.哈里森,哈维记录下这个名字,继续询问。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职业,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老师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老先生,我并不知道他的职业。”
“我是通过洛希.莫尔顿介绍,认识老师的。”
哈维写字的笔一顿,抬起头来,确认道,“洛希.莫尔顿?”
“她介绍你认识的鲁道夫.哈里森?”
提到自己昔日的好友,汉娜的脸上染上一抹阴郁,这源于背叛。
“洛希.莫尔顿一直都对神秘学很感兴趣。”
“去年,她邀请我参加了由鲁道夫.哈里森举办的神秘学聚会。”
“再见识过了种种超凡能力之后,她引荐了我成为老师的学生。”
“这次的计划,从献祭仪式的人选到将人带进镜子里,都是她决定的,我负责的是镜子里的‘引导’部分。”
哈维.米切尔森越听越是心惊,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洛希.莫尔顿的演技?
她是怎么通过信仰审查的?
“那你平时是怎么联系鲁道夫.哈里森的,他住在哪里?”
哈维决定问完这个问题,就立刻通知教会逮捕洛希.莫尔顿。
“我们没有固定的见面地点。”
“平时我都是通过信物联系中间人,再由中间人转达老师的信。”
“信物?”
“是的。”
汉娜点点头,带着手铐的手伸向脖子。
哈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在对方被带入格伦古迹遗址保护协会地下二层前,就已经用有鉴别能力的‘遗物’检查过了汉娜.卡特。
除了那根手链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具有超凡力量的物品。
而她本人,也被具有‘约束’能力的手铐封禁了体内灵性的运转,并不能使用秘契者相关的能力。
“我每次会去一家钟表行维修怀表,在取回怀表的同时,也会收到老师留下的信。”
汉娜.卡特一边说一边从脖颈上取下了挂着的信物。
那是一只金色的怀表,样式常见,普通到哈维.米切尔森都异常熟悉的地步。
那是他这几年坐公共马车下车时,每天都会见到的金色怀表。
是那位不知名老先生一直佩戴的怀表!
咔——
如每一天的清晨一样,怀表当着哈维的面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