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感受着小手上传来的陌生温度,颇有些不自在,急忙挣脱了那只大手的束缚,转移话题道:
“好了,共犯先生。”
“现在该给我介绍介绍所谓的秘契者了吧。”
赫尔曼倒没在意,捡起落在地上的大衣,一边拍着灰尘一边回话:
“所谓秘契者嘛。”
“就是隐秘与契约。”
“上次在古堡里我就跟你说过。”
洛希微蹙着眉,“隐秘?契约?”
“是的。”
赫尔曼坐回沙发上,又翘起腿,“获取灵性材料中的隐秘力量,再用契约仪式控制住它为自己所用。”
“前者是工具,后者是使用方法。”
洛希似懂非懂,接着问道:
“那只获取隐秘的力量,而不完成契约仪式呢?”
赫尔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悠悠道:
“你觉得把一把左轮手枪扔给猴子,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他放下杯子,看向洛希,“像那天的汉娜.卡特。”
“肉体异变,那是失控的前兆。”
“等她的精神崩溃,就会变成一滩血肉与灵性糅合的怪物,毫无人性可言。”
“汉娜应该完成了契约仪式,为什么还会失控?”
赫尔曼耸了耸肩,“完成契约仪式只能大幅度减少失控的风险,并不能根绝。”
他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自嘲道:
“每一个秘契者都是潜在的疯子。”
“区别只是有没有发病而已。”
“尤其是信仰邪神的家伙,脑子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正常,很容易失控。”
洛希沉默了下来,微垂着眸子,似在消化这些信息。
“好了,莫尔顿小姐。”
“有关秘契者的话题先聊到这。”
他从沙发上起身,把大衣甩在肩上。
“如果你有进入官方组织的打算。”
“还是继续当一张白纸比较好。”
提起这个,洛希有些好奇,询问道:
“那天的审讯,你秘契者的身份没有被发现?”
赫尔曼抬手捏了捏下巴,“那天米切尔森先生身后的画应该是一件‘遗物’。”
“遗物?”
洛希又蹙了下眉。
“好了,我亲爱的白纸小姐,这些系统的知识,还是等你进了官方在慢慢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有各种各样能力的物品。”
“而结果就是,我野生秘契者的身份暴露了。”
“不过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加上我并没有利用秘契者的能力做出过一些危害社会的行为,米切尔森先生大方的放过了我。”
洛希有点不满,提醒道:
“其他的原因是什么。”
“共犯,我们是共犯。”
“这件事事关我的家族隐秘。”
“只有一家人才有资格了解。”
“莫尔顿小姐还想听吗?”
“嗯,顺便提一下,因为侦探的工作不太稳定。”
“我目前的收入是一个月十索盾上下。”
“无不良嗜好。”
洛希,“???”
你不想努力了是吧。
洛希撇撇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转而道:
“那教会就让你一个秘契者在外面乱逛之后也不管?”
“不,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
“一,是被收编,入职米切尔森先生他们的岗位,成为官方人员。”
“二,作为眼线,帮他们盯梢一些灰色地带,必要时协助官方人员进行行动。”
“嗯,第二个还会给我一定的经济补贴。”
洛希恍然大悟,就是当卧底呗。
仔细想想,她也算是‘邪教徒’,他俩加起来,正好可以演无间道了。
“你打算怎么选,入职,还是当眼线?”
赫尔曼抬起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脸。
“你觉得一个意图谋杀王国大贵族的人。”
“会跑到官方眼皮子底下待着吗?”
难说,她都自投罗网了。
“而且这样也好,咱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信息的获取渠道会更多。”
想了解的事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
洛希看了一眼大侦探赫尔曼先生和他的好搭档花生,开口道:
“休斯先生,我有一个委托想拜托你。”
“请说,莫尔顿小姐。”
洛希微垂眼眸,缓缓道:
“帮我调查汉娜.卡特的信息。”
“包括她最近接触过的人都有谁。”
...
哑——
乌鸦粗劣嘶哑的声音掠过屋顶,晨光透过彩窗玻璃映在地上落下一片斑驳。
宽阔的房间,跪伏着几位身穿兜帽大衣的人,他们双手交握于胸前,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张缺乏血色的嘴唇上下蠕动,念念有词。
他们跪拜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面容模糊,分不出性别的人形雕像。
雕像的下方,是一座祭坛,此时,上面躺着一位双手双脚被缚,嘴巴被绳布堵住的年轻女性。
她在不停的挣扎,一双碧绿色的眸子蕴满着恐惧与惊慌。
踏,踏,踏。
脚步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一位戴着眼镜,两鬓霜白,身穿黑底红边教服的老人走到祭坛前。
他掏出金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接着,抬手覆在额前中指顺着鼻子一路划到下颚。
“比鲜血更浓烈,比死亡更沉寂的血族之祖。“
“您是疯狂的耕种人,灾难的化身失序的起始,也是毁灭与混乱的根源。”
“请您品味这愚昧又可怜的哀嚎。”
说完,他俯下身张开嘴,露出了两颗异常尖锐的牙齿,贴近女人娇嫩的脖颈,咬了下去。
女人的挣扎从激烈慢慢地归于平静。
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体温冰凉,只余下呼吸,如同活死人一般。
鲁道夫.哈里森直起身子,拿起放在祭坛边上的匕首,如同修剪花草一般,毫无感情地划开了女人的脖颈。
噗——
鲜血似花,绽放着绚丽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正如女人的血,浸染了整个祭坛。
“仁慈的主啊。”
“请宽恕她的罪孽。”
鲁道夫说完抬起一只胳膊,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任由他的鲜血淌向女人脖颈处的伤口。
哑——
又是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乌鸦飞回来了。
祭坛上的女人也逐渐有了动静。
鲁道夫解开束缚她手脚的绳索,平静地望着女人。
“愿主庇佑你。”
女人苍白的嘴唇嗫喏着发出声音。
“愿主庇佑你。”
说完,她垂下了头,跪伏在雕像前,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