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秦雪歪过头，不打算在这问题上辩解。但是她转了转眼珠，忽然想起重叔之前所说的话，慌忙的转过头来，“重叔，你不是说这个公司到处都是摄像头吗，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哈哈。”雷鸣大笑，“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这警局的五年看来也还不是白待的。”
“唔……”秦雪嘟起嘴，也不知自己现在是要生气还是做出委屈的样子，“您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不碍事。”雷鸣摆了摆手，“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这间会议室里的摄像头和录音器都已经被警方拆除了，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无论我们说什么，别人也都不会知道。”
“放心吧，除了我和你的家人，没有人知道你九尾狐的身份。”
秦雪已经猜到雷鸣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妖气不仅可以闻得到，更是可以看到的。”雷鸣说，“关于这次的妖怪，你刚才有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妖气确实是可以看得见的……”秦雪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确切的说，他身上的并不是寻常的妖气，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总之，先把它叫做尸气吧。”
“那股尸气也是看也看得见的，淡绿色的，但是极小，大概只有……半个指头那么大，但是很多，而且这股尸气显然是依附在某种东西上的，我估摸着也只能是大脑了吧。”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秦雪摇了摇头。
“那看来还是要靠解剖啊。”雷鸣看上去十分懊恼，“对了，那妖怪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秦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没法判断。从他留下的尸气来看，并不能知道他有多强，只能说是与寻常妖怪有所不同，不过……”秦雪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放心吧，我还没遇到过值得我使出全力的妖怪呢，更何况这只妖怪还只敢鬼鬼祟祟的在人类身上动手脚，更加不值一提了。这种程度的妖怪，对我来说自然是绰绰有余啦！”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实力。”雷鸣笑笑，“只是有些话我说了很多遍了，但是还是要说。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绝对不能被暴露，除了你的家人和我，你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真身，哪怕遇到的妖怪是你一个人无法解决的。如果你无法单独解决，你就找我们，绝对不能单独行动。只要不是南城毁灭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接受。“
“哪怕要死一些人？”秦雪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哪怕要死一些人。”重雷鸣平静而坚定。
”因为我们无法预料你身份被暴露后的后果。你也看到了，楼下那群记者，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他们都会夸张和妖魔化事实。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你可以使用法术，而不是灵能。”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
“嗯。”雷鸣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关于你的，很重要。”
雷鸣从公文包里拿出拿出一沓文件来，秦雪好奇的伸过身子。
“这是国都军事院校的录取通知书。”雷鸣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鉴于你在南城总局实习期间内优异的表现和特别的灵能，国都军事院校准许以灵能者的身份提前录取。”
秦雪愣了一下，雷鸣把录取通知书放在秦雪面前，秦雪亲眼看见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上‘国都军事学院’的名字，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你被国都军事学院录取了。”雷鸣说，“这是全国最好的军事学院，是南城总局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的名额，要好好珍惜。”
秦雪看了看通知书，又看了看雷鸣。疑惑的眼神里带着些不满。
“国都军校环境优美，氛围融洽。周边环境也很好，离商业街也很近，不是你想象那种全封闭式的学校。这是学校不是军队，这点你可以放心。”雷鸣解释道，“而且你上的是灵能班，待遇从优，不用担心生活方便的问题。最基本的体能训练还是有的，这可能要辛苦一点，不过只要是军校，这都是免不了的。不过我要提前提醒你，体能训练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乱用法术，特别是临时增强体质的那种法术，万一被发现了，纵使你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秦雪沉默不语。
“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也不用参加高考了，你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本来我是想晚点告诉你的，但是还是觉得早点让你知道比较好，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做事也可以有点分寸。”
秦雪翻看了录取通知书的里内容，里面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特别是对灵能班的介绍。
目前人类之中拥有灵能的屈指可数。在南城，被发现的灵能者不到十人而已，全国各地加起来不过千人左右，全世界也只有四千人上下，而且并没有逐渐增加的势头。
所以每一个灵能者，对于国家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秦雪心里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这一天迟早到来，但是从未想过这一天真正到来时，要如何面对。
秦雪还是没有反应，雷鸣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不舍得你那个小男朋友？”
“没……才没有，你别胡说。”秦雪一下子就急了，“现在可是他追我，我要走了也应该是他着急，轮不到我。”
“哈哈哈。”见秦雪微红的脸扑闪扑闪，雷鸣开怀大笑，“国都有很多好学校，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也可以考虑考一个国都的学校，至少你们可以住在同一个城市。我看国都大学就不错，离国都军校也不远，五个地铁站就到了。”
“就凭他，考得上吗？”秦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行……”秦雪毫不犹豫的否决了雷鸣，这让他颇感惊讶。
“我能不去吗……”秦雪低声问道。
雷鸣看着秦雪，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每一个灵能者都要上军校，这是国家规定的。”
“那我毕业以后，还要当警察吗？”
“你不想当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毕业以后就跟你的小男朋友结婚，他去哪儿你也去哪儿。然后给他生个孩子，每天洗衣做饭，照顾小孩，看着孩子逐渐长大，自己渐渐老去，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诶！”秦雪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所憧憬的生活并不是雷鸣说的那样。她希望过的日子就是那种可以每天宅在家里打打游戏，甚至可以当个小主播。没事的时候和朋友出去逛街聚会，或是和网友线下见面也不错。想去哪里玩的时候就可以去哪里玩。最好有一个人陪着，那个人可以是江夏，也可以是小漓，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
“当然不是那样子了。”
秦雪害怕过上雷鸣所说的那种苍白的生活，仿佛是一大碗无色无味的白开水，硬生生的要把它喝完，又好像是一条路，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雷鸣叹了一口，“但是绝大多数时候生活并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过，我也有想过如果自己年轻的时候你不上你爸这艘贼船，不干警察这行了，我能活成什么样子，会比现在更好吗？”
“我觉得不会。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才能。做生意没这个头脑，考个公务员岁数也太大了，人家不要。但是干警察这行我还是拿手的。”
雷鸣循循善诱，“而且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灵能者，全世界六七十亿人，只有四千人。全国也就只有一千来人。而且你不是一般的灵能者，你是九尾狐，从人类胚胎里诞生下来的九尾狐，你的实力比那些普通妖怪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我们迄今抓到的妖怪就算一起出手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全世界只有我和你的家人知道这一点，你是独一份。”
“难道这样特别的你甘心去过普通大众的生活吗？”
“但是……”秦雪犹豫了，但是很快她以更加坚定的语气回应，“但是我也有权利过我喜欢的生活，我不喜欢总是当一个警察，每天对着什么尸体线索追查，去抓什么妖怪，大半夜的还要被你叫到这里来，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雷鸣看着秦雪，眼神复杂。
“我刚刚是以叔叔的身份跟你说的这些话，现在我代表国家跟你说话。”雷鸣说道，“很遗憾，这是国家意志，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不管是谁来跟你说，都是一样的。我是你叔叔，你希望你好，但也要为放国家负责。“
”也许你以后不会在南城当警察，但你以后的路肯定跟国家是连在一起的。你可以不当警察，你也可以选择成为武警、军人，甚至是领导人的保镖。全国一千多名灵能者中，只有一半的人成为警察，你可以是其中之一。你也有其他选择，但是必须由国家安排，这一切都会在你上完大学以后决定。”
他说得很认真，“因为每一个灵能者都是国家财富，从你成为灵能者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和国家捆绑在一起了。国家承担不起失去灵能者，或是灵能者成为国家敌人的后果，特别是你。”
“现在你懂了吗？”
“我……”秦雪犹豫了，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因为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可是别人给她安排的未来，她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好了，就当刚刚没有发生这些事吧，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心情和这件案子。你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这份录取通知书先放在你那儿吧，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哦，对了，还有，应游离也会上国都军校，你们以后可以有个伴。”
“啊？他也去啊？”
谈到应游离，刚刚严肃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消散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雷鸣苦笑着皱了皱眉头，“我觉得这小伙子也不错啊，你到底哪里看不上了他了？我觉得他比你那个叫什么江夏的小男朋友强多了啊。”
“哪里都看不上！”谈到应游离她就想起刚才窘迫的那一幕，秦雪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成两半。
“好吧好吧，我们不谈他了。”看到秦雪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雷鸣也稍微放心了，至少刚才那些沉重的话题对秦雪的影响不是太大。
雷鸣了解秦雪，她是那种很健忘的人，特别是对于不好的回忆。
“那今天就没什么事了，明天下午记得来警局，一起去殡仪馆。”
虽说大半夜提起明天要去殡仪馆的话题总感觉怪怪的，秦雪还是很不情愿的答应了。
她看了看手机，抱怨道，“我回到家都要五点钟了。”
“哈哈，干一行爱一行嘛。”
“呵呵。”秦雪对于雷鸣这句苍白的鸡汤表示不屑，雷鸣也自知自讨没趣，闭上了嘴巴。
等到秦雪出了门，雷鸣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秦书啊，你的宝贝女儿真是麻烦。”雷鸣苦笑着自言自语，“不过还好，她现在还站在人类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