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丽儿个人的角度来说,她其实是想留下来的。
首先是存了些和路易较量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这次哥布林讨伐战中获得第一名的队伍,除了所在学院可以获得奖金以外,还可以获得一个由国王亲自颁发的神秘奖励。
艾丽儿已经提前获知,这个神秘奖励就是祖父的遗物。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毫无价值,但是对视践行祖父遗愿为己任的自己来说,是无价之宝。
如果在这里撤退的话,第一名就无从谈起,获得祖父的遗物更是难如登天。
但她现在毕竟是一队之长,必须为麾下的鸢尾学院代表队八十人的性命负责。
路易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他不仅要保护伍德镇和镇上的百姓,还要报答卡蜜尔的恩情,防止黑森林学院被废校。
在这个孤独而艰难的时刻,路易的决心如同磐石一样坚定。
至于路易的答案?那还用问吗?
“如果你们鸢尾学院代表队撤离,希望你们帮我们呼叫援军,我会带领黑森林学院继续坚守,直到援军抵达。”
艾丽儿沉默地从一旁的盔甲架上拿起自己的头盔,稳稳地戴在头上。
白金色的长发被头盔束紧,只露出坚定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艾丽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内心的冲动。她抬起头,望向不存在的天空,那双明亮的水蓝色瞳孔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在向祖父祈祷,也在向自己的内心发誓。
随后,她低下头,紧闭双眼,仿佛在做最后的决断。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水蓝色的眼眸中已经充满了决绝和勇气:“弗朗西斯,通知鸢尾学院代表队,做好战斗准备。”
“艾丽儿殿下,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啊,没必要为了平民搭上您的性命!”
艾丽儿握紧手中的剑柄,感受着冰冷的金属传递给自己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生死攸关的战斗,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冷静,弗朗西斯,我们可以撤退,但是伍德镇内的居民来不及撤退,如果哥布林掳走了伍德镇内的居民,不出半个月数量就会翻番。”
危及自己的生命,弗朗西斯已经失去了冷静,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就是些割了还会长的熊葱吗?全都杀了不就好了,再用火球术烧掉,哥布林既找不到繁殖用的子宫,也不能拿尸体当做食物。”
空气安静了。
终于有人指出了屋子里的大象。
所幸此时指挥室只有艾丽儿,路易,弗朗西斯三人。
凝重的气氛像是无形的重负,压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弗朗西斯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弗朗西斯的目光躲闪不定,不敢与艾丽儿和路易对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但真正令人害怕的是,从军事战略的角度上看,这么做没有一点问题!
神不庇佑世人,也不惩戒魔鬼,他只钟情于获胜的那一方。
路易看向弗朗西斯,眼神变得冷酷无情,如同寒冬中的冰湖,没有一丝温暖。
路易的瞳孔深邃,犹如黑夜中潜藏的猛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在这一刻,路易已经动了杀心!
艾丽儿的嘴里突然冒出了那日吃过的麦粥的口感,扑鼻的香气直直地窜进脑海。
艾丽儿的眼神如同冬日的湖面,清澈却寒冷,她静静地注视着弗朗西斯,没有丝毫的感情流露。
她的面部表情冷漠而僵硬,没有一丝微笑或同情的痕迹。
艾丽儿的嘴唇紧闭,仿佛在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与不满。
在艾丽儿冷漠的注视下,弗朗西斯猛地感觉到,那分明不是看向人类的眼神!
弗朗西斯的发言并不能动摇艾丽儿的决心:“弗朗西斯,我们需要一个人向斯特拉斯堡通报伍德镇的情况并请求援兵,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弗朗西斯留在这里也是动摇军心,趁早打发走也好。
这是艾丽儿最后的仁慈了。
弗朗西斯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指挥室。
出来时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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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镇正好位于虎跳峡的出口处的平地,前方就是黑森林。
为了防备黑森林中的危险,伍德镇的居民自发用黑森林中伐来的木材,绕镇修建了一圈两米高的木栅栏。
木栅栏非常结实,栅栏之间的缝隙连筷子都插不进去。
伍德镇仅有两个出口,一个面向黑森林,一个通往斯特拉斯堡,两个出口在平时都会用木质的拒马来堵上。
天就要黑了,夕阳的余辉洒在伍德镇的每一个角落,将这个即将面临战争的地方染成一片金黄色。
天边的云彩被晚霞映照得五彩斑斓,仿佛是大自然在为伍德镇最后的宁静时刻献上的挽歌。
伍德镇的房屋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宁静和安详,木结构的房屋在余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教堂的塔楼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庄严而神圣。
刚刚路易已经将伍德镇目前面临的情况告知了村民们,广场上,村民们聚集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忧郁与不安。
妇女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彼此安慰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在这个曾经宁静的地方,村民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然而,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们仍然选择相信路易。
不少村民自发的加固周围的木栅栏,帮渡鸦班和鸢尾学院代表队做起了伙食。
夕阳下的村落,成为了他们心中最后的净土和希望之光。
负责把守伍德镇通往斯特拉斯堡的出口的,是路易手下的渡鸦班。
把守此处的渡鸦班学员们已经提前得到了命令,见弗朗西斯骑着马过来,沉默地搬开了木质的拒马。
弗朗西斯低着头,颤抖的手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握住缰绳。
弗朗西斯骑着马,缓步走出了伍德镇的大门。
弗朗西斯想起了自己的平民母亲。
弗朗西斯虽然是香槟伯爵的长子,但因为他的母亲是平民,在家族中一直得不到重视。
人人都瞧不起他,甚至连继承权都落到了弟弟的手里。
不然他也不会被赶到离家甚远的鸢尾学院来参军。
只有他的母亲对他始终如一,但他却把自己所受的冷遇都怪罪于母亲的平民血统。
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淹没了弗朗西斯,他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策马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