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脸错愕，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
看起来面容姣好的“女生”，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这妮子一直盯着我脸看啊？
他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不安分的手指四处摩挲着脸庞，试图尽可能快地找出脸上的异常。
“我脸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吧，小姐。”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中气不足，看来是真的没有底气。
这话，尤其是最后的两个字，在钟可耳里，可真是再大不过的笑话了。
“我说，沫哥啊，”钟可插着肩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坏笑，“你该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
“我不认得啊？”钟沫的脸上浮现出这样的表情，乌黑发亮的双眼里写满了迷茫的神色。眼前的人他的确有些面熟，熟悉的称呼仿佛以前听到过，但究根到底，到底是什么人他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怪不了他。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钟可上次见到表哥，已经几乎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想要认出来变成如今模样的自己，多少太过为难人了。
“那个，小姐我们认识吗？”
“具体情况一会再解释吧。”
钟可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正好有家咖啡店，于是提议道，“站在这里谈也不是个事情，要不去那边坐下来聊？”
钟沫点了点头。他没有理由拒绝，就算对方没有主动邀请自己，就凭刚刚的反应，也已经足够勾起他了解真相的想法了。
毕竟……
他的视线落在奎亚艮的身上。那小家伙就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一样，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
按照小说、漫画之类剧情的标配，想要交流情报，人少的咖啡厅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直到打开了菜单，钟可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看起来越是高档的店，消费的水平也是高档中的高档……这样简单的道理，在进店之前就应该早早地明白了的。
五花八门的咖啡与甜品，在菜单上排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更要命的是它们后面跟着的骇人数字，一小杯的饮品就快抵得上钟可做一顿饭的价格。
“一杯这个吧，谢谢。”
对座的表哥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菜单，吩咐了服务员。
比起喝什么，他此刻更在乎的是对方的身份，以及自己能从对方身上获取多少情报。
钟可自然不知道这些。压力陡然飙升，看着服务员和蔼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硬着头皮，随手一指点了一杯。记下了二人的订单，“请稍等”，服务员小姐这样说着，缓缓鞠了一躬，便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现在你可以详细的说说了吗？”钟沫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友善，警惕的视线扫视着对面的钟可。
果然看得见……注意到钟沫的视线有时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钟可的心里暗暗地下了结论。
和钟可的叔叔钟志健一样，表哥钟沫在毕业后也加入了怪人对策协会。不过，他家住外地，加入的协会自然不是本地城市的分会，而是他所在城市的那个。
所以问题来了，钟沫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钟可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了绿泡泡，当着钟沫的面发了一句话。
“你要不看看手机？”
没等钟可说完，钟沫就已经有了动作，他皱着眉头，手指轻触点开了软件。
最近联系人信息很快给了他答案。
“刚刚你也看见了，手机解锁我用的是指纹。VX的认证机制你也清楚，就算我是盗用了他的账号，主人发现了也可以立刻冻结。”
这是钟可想到证明身份最快的方式。
既然是高速发展的互联网社会，证明身份方式与手段也用不着像是以前小说里写得那么复杂。多亏了腾叔叔靠谱得有些过头的安全保护机制，绿泡泡就应该已经足够证明本人的身份了。
“等下，让我捋一捋。”
手捂住了嘴巴，钟沫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手机，不忍置信地在屏幕与钟可的脸上来回移动着视线，“所以……所以，你旁边的那家伙，果然是那个吗？”
那个是哪个啊？
钟可听不懂表哥的谜语，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伸手拽住了打算逃跑的奎亚艮，他将小章鱼放在了桌上。
“……嗨？”奎亚艮挥了挥小触手，勉强还是打了个招呼。
钟沫则是眯起了眼睛。他一遍一遍地端详着眼前的奎亚艮，甚至这样还不够，在征求了钟可的同意以后，他捧起了奎亚艮，凑在面前认真地观察起来。
“啧啧，我就知道，虽然气息有些奇怪，但这家伙应该是那个没错。”
更多的谜语。
钟可有些绷不住，他打算问些什么，但在之前，钟沫已经放下了奎亚艮，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你现在是变身后吗？不对，又不是很像……”
“变身”二字脱口而出，他恐怕是知道有关魔法少女的事情，却又很快地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结论。
“嗯，不是。”钟可肯定了他后半段的话，“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被这家伙害的。”
“喂喂，什么叫我害的！是，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奎亚艮辩驳道，“如果我知道我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可能……”
“我大概知道原因。”
钟沫摸了摸下巴，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在这之前，你知道叔叔的事情吗？”
他们的叔叔钟志健其实是魔法少女，指的是这件事吧。
钟可会意地点了点头，钟沫便继续说道：“那，你现在应该理解为什么我脱粉了吧？”
钟可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以前他以为是姑父姑妈一家的雷厉手段，扼杀了表哥追求魔法少女的爱好，但现在想想，真正的原因可能并不是这样。要是知道了魔法少女也有可能是大叔变身的，就算是原本再怎么狂热的粉丝，也会因此冷静下来，义无反顾地脱粉退圈吧。
不对啊？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和钟可不一样，钟沫并不推“无垢铃兰”。用他自己的说法，他作为魔法少女厨比钟可这些单推人更加纯粹，他并不厨某一个魔法少女，而是厨“魔法少女”这个概念本身。
就算无垢铃兰爆了雷，这又对他有什么影响呢？这个国家的魔法少女可不只有铃兰一个，丝毫不会影响他推其他的魔法少女的动力。
除非——
“其实……我也是魔法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