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比起那个，这些都是洒洒水的小事。”
钟沫身体前倾，对着钟可招了招手，像是要讲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你要听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性一样，钟可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在刚刚过去的两小时里，钟沫讲述了很多只有魔法少女才能知道的秘闻。原本点了的饮品早就下了肚子，两人便又多点了一杯，继续了原本的话题。
不得不承认，表哥钟沫是个天生的叙事者。从足足二十三名魔法少女参与的特级怪人讨伐战，再到近期热门的“命名失踪案”，钟沫似乎无所不知，无论钟可提出什么问题，他都能完美地回答出来。
“这次是什么？”钟可兴致勃勃，“‘魔法少女杀手’的罗曼史？”
他说着瞥了眼桌上的奎亚艮。果不其然，这家伙立刻瞪圆了它小小的豆豆眼，如果视线能杀死人的话，现在的钟可可能早就已经碎尸万段了。
“你们俩！”
奎亚艮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钟可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半个怪人。听这些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再说，我的事情有什么好打听的，你问我不就行了吗？！”
“我说我怎么好久没见过龙哥，竟然……竟然已经被你们给……”
虽说是心灵念话，奎亚艮的声音却也明显掺杂了几分哭腔。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奎亚艮就是特级怪人“魔法少女杀手”，不知为何，钟可却越发相信起了这小家伙的一面之词起来。
毕竟这小家伙的反应看起来太真了。
就算只是临时起意，钟可也不觉得它能演出这样的情绪来。它的悲伤恐怕是真情实意的，遭到魔法少女们的围攻，堪堪落败的特级怪人兴许真的是它的熟人。
钟可于是伸了手按在了小章鱼的头上，像是对待布偶一样肆意**了起来。这样一来，就算这小家伙真的哭了出来，也不至于给钟沫察觉到异常。
“呜呜——龙哥，我的龙哥……你、你不是说，你、要带我去传说中的红灯街吗？为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你自己先走一步啊——”
钟可面色阴沉，刚刚升起的些许同情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有时候真的不能怪别人的刻板印象。哪怕才认识了一天，对眼前的这只x情章鱼，钟可的心目中已经了相当深切的印象。
“当然不是这个。”
钟沫神秘地勾起嘴角，“我要说的，可是比这个厉害一万倍……不，一亿倍的。你真要听吗？”
天哪，竟、竟然是一亿倍！
……啥啊，怎么整得跟个小孩子比赛似的。钟可嘴角抽搐，但还是用力地点头。
表哥的名字谐音“终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很早以前染上了名为“中二病”的绝症以后，他的病情就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甚至恰恰相反，他的病情依旧在逐渐恶化。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他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这可是通往冥府的单行票，一旦下定了决心，可就没有办法回头了哦。”
“你真的最好准备了吗？”
钟沫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却不像是玩笑。
他目光锐利，直笔笔地紧盯着钟可，神色更是出了奇的严肃。
“这……啧，有什么后果吗？”
对于魔法少女厨……就算是“前”魔法少女厨，钟沫的这些故事无疑是带了蜜糖的毒药。
越是品尝，便越是沉醉其中。正因如此，在一开始的时候，钟可下意识地想要继续听下去。但……钟沫奇怪的表现让他察觉到异样。
“当然有后果。”钟沫挑了挑眉毛，“如果你听了以后，你就必须成为协会编制的魔法少女，分配并前往管辖的城市。”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啊……”
“嘛，的确是这个意思。”钟沫打了个响指，“就像是《小圆》里的灵魂宝石，这可是魔法少女最大最深的秘密。你要是听了以后暴露出去，会给所有的魔法少女带来无法相信的灾难，所以……”
“如果你想听的话，你就必须成为魔法少女。”
只有成为了利益相关者，才能得知的秘密……钟可在心中喃喃自语。
实话说，他真的很感兴趣。作为魔法少女厨，有关魔法少女的所有秘密他都想知道，这是感性的判断。
但换句话说，从理性的角度上说，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听下去。
“说起来，我家里的那两位就是这样连哄带骗地把我带上了贼船。”钟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是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些话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两个字。”
钟沫顿了顿，将气流运至丹田，这才中气十足地徐徐吐出两个字来。
“快跑！”
“魔法少女虽然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是007作息的苦逼公务员。无论什么时候怪人出现，魔法少女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哪怕是深夜一两点钟，哪怕在白天你已经干碎了三四个怪人，只要晚上出现了怪人，你还是必须立刻出动。”
“不止如此。《赛马娘》你看过吗？里面的角色不仅要训练跑步，还要学会像偶像一样跳舞——魔法少女的日常比她们还忙，你不仅要学会怎么打架，怎么逃出从XP系统怪得离谱的怪人魔爪，还要学会怎么和XP系统比怪人都奇怪的粉丝握手，学会怎么在睡眠不足情况下跳完一整套演出的舞蹈，学会在刚刚和怪人打得满头大汗以后，汗流浃背地上台演出，时刻逼迫自己保持微笑——”
一口气说了好长几句，钟沫自己都快有些喘不过气来。
拥堵在心头的怨气的确能让他超出寻常的人类的极限，但也到此为止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不知是调理呼吸还是平复自己的心情。
“说起来，我大学学土木你是知道的吧？”钟沫喝了口饮料，喘了一大口气，“其实刚成为魔法少女的时候，我还有些高兴。毕竟魔法少女再怎么辛苦，也至少比工地搬砖轻松点。”
“但我**错了啊！”
“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那么一定是我环视四周，见证的这幅名为绝望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