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似乎自称恐惧魔人，能够控制情绪，掌握人心的魔人。”
……
啥？
钟可忽然打了个寒颤，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说——”
“咚咚。”
铁门传来敲门的声音。
即便钟可很想继续追问下去，现在也不是时候了。即便是警察，怪人相关的情报依旧不能轻易外泄，只能另寻时间问个清楚了。
“钟可，会见时间结束了。”
敲门声刚停不久，蓝白警服的警员便推开铁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
“可以稍微再延长一下吗？我还有话想要和叔叔说。”
钟可恳求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并不想动用这股力量。从各方面上说，这种做法无疑不符合她“男人的尊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刚刚遭遇了恐惧魔人，又从钟志健口中也听到了他的名字，这绝对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巧合。
那个怪人的发言，很明显正在策划着什么让人不安的事情。
有了奎亚艮事件的经验在前，钟可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将灾难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好……好吧。”
，钟可的举动显然起了作用。年轻警员面色通红，装模做样地咳嗽一声，“按照规章，十五分钟的会见在时间结束后，探视者就必须立刻离开。不过……咳咳，嗯，我最多能帮你延长五分钟，五分钟以后，还请无论如何都必须立刻离开。”
他有意无意地强调了规矩的重要性，却还是愿意为自己开个后门。
嘛，原本是男生的钟可，当然明白这种说法的用意。无非是想要彰显自己的同理心，暗示付出的不易，借此在自己面前出点风头。
也是啦，就算是清廉正直的人民警察，说到底也是普通的年轻男性。面对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这种犯规的存在，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但是……
钟可用余光瞥向墙角。年轻警员依靠在铁门上，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没办法，只能以后再找时间问清楚了。
“那……叔叔，请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也要记得准时睡觉。晚饭里有不喜欢吃的也要吃下去，医生说你必须经常吃素菜才能维持身体健康，还有——”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钟志健也明白钟可不可能现在和他讨论怪人的事情，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但总感觉哪里好像有问题？
“叔叔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明天我就做好便当送过来。今天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实在……”
女生的身体就是方便。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是水做的。
只要稍微产生了“想哭”的想法，泪珠便真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喂，小可？你，你怎么哭了？”钟志健突然紧张起来。
他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脑袋里警钟大作，背脊更是凉得像是背了块冰，各种警觉地信号无不提醒着他危机将近，但是——
要是我侄女真的哭了怎么办？
就像钟可无比了解他一样，他也无比了解自己的“侄女”。但是，但是即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假的，也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存在真实，这个男人都不会舍弃自己作为叔叔的责任。哪怕面对刀山火海，他都会含笑赴死。
“我……我明、明明知道叔叔的爱好，不……不太正常，却总是纵容叔叔。之前洗衣机的内衣丢了一件，我，我明明知道……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提醒叔叔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钟可泪眼汪汪，就好像真的因为自己的纵容酿成了大祸，为此而感到自责一样。
这当然是假的。钟志健只是为了调查情报，才不得不被当成偷窥变态的。
“哈哈”，明明是被污蔑，钟志健却暗自在心里笑出了声。他由衷地为刚刚的眼泪只是逢场作戏，而非真实松了一口气。要是侄女的确因为自己的原因流泪，他是真的会羞愧到想要自杀。
——太好了，是假的。
他释然了，即便面对年轻警员刀子一般，宛如在看人渣一般的目光，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所谓钢铁般的决意，指的大抵就是他这样不畏牺牲，光明磊落的决心。
当然，这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看什么看，你这个小同志，信不信我举报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这家伙把自己莫名其妙地关进局子。
钟志健脾气好，但也是分人的。对待侄女就应该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怎么宽容，怎么大度怎么来。而对待外人，他也有对待外人该有的手段。
眼见年轻警员瞪了自己一眼，钟志健当然不能客气，要十眼百眼千眼地瞪回去。要不然，岂不是自己吃亏了？
“小同志，你——*的，臭小子，把手拿开，别乱碰我侄女！”
也许是为了加强语气，他换掉了相对尊重，富有年代感的称呼，直接用上了蔑称。用词也不再那么文明有礼，开口就是嘘寒问暖，亲切地问候家人。
这当然是演技的一部分。优秀的演员能够精确地控制字词，强化语气，抒发角色的感情。
不过……至于双手紧紧抓住铁栏杆，手铐晃得咔哒作响，两只眼睛瞪得赛过铜铃——这些究竟是演技，还是出于真心，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负责安保的警察在听到声音后，赶紧从玻璃幕墙的另一侧冲进了房间。两位身强体壮的警察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勉强压制了这只瘦猴子。
准备离开的钟可听见身后传来扭打的声音，禁不住转过了脑袋。
她原本以为自己演得已经够那么回事了，没想到叔叔竟然还在她之上。那幅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好像随时都会在下一刻回心转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钟志健显然很擅长演戏，演得简直和电视剧里一模一样。
“走吧。”
年轻警员倒也很是贴心。见到钟可忽然停下脚步，他也深深地凝望了身后一眼，徐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他会想明白的，一定会的。”
好像是电视剧里，相当常见的警察台词。
“这是什么苦情剧吗？”钟可忍不住想要这样吐槽一句。
白眼翻到一半，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钟可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接下了话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