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迟了呢……
骑在马上的埃米尔在空气中闻到了血的味道,淡淡的,还很有一段距离。
“真是麻烦呢,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顺从一点呢?绿之神明明如此温柔慷慨他们居然害怕它,真是不可思议。”
黑乎乎的密林里有两个人影在挖土处理痕迹。
他们已经习惯在黑暗中活动,没有光线丝毫不影响他们干活。
“没办法,如果不成为我们的兄弟姐妹,就感受不到绿之神的伟大呢。”
哒~哒~哒~
听见声音,两人停下手里的活计,从身上摸出了收割用的镰刀。
“听见吗?”
“听见了,感觉像一匹马呢。”
两人埋伏起来,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近,通过经验判断这声音确实像马蹄踩地的声音。
不过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马呢?
“不会是有人在赶路吧。”
“我们的痕迹还没处理完,如果被外人发现绿之神的家那就遭了,绿之神可不喜欢外人。”
“来了!”
声音近在咫尺,一匹戴着马鞍的马冲了过来。
马背上并没有人。
不对,这匹马有马鞍,绝对有人骑过,可骑马的人到哪里去了呢?
还没能他们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的头便被链刃甩落在地。
从黑暗中现身的埃米尔收回链刃,通过机关将链刃重新变成手杖。
“看来真是找对地方了啊。”
埃米尔检查了一下他们挖开的土地,发现他们只是把带血的泥土埋了进去。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不可能隐藏至今,因为一些高级冒险者也能发现他们。
一定有别的方式,不过埃米尔现在不知道而已。
“有人来了呢?身手不凡应该是个高级冒险者。”负责监视土地变化的祭司,感受到了来自密林的动静。
“只是区区冒险者而已,完全不必在意,目前能威胁到我们的只有几个猎人而已。”
看着正在发言的黑袍祭司,一个穿着猎人协会文职人员制服的人说:”猎人只会追查异魔。而邪教和魔兽这些不属于协会的管理范围。”
他十分得意的嚼了嚼叶子。
“而且不是兄弟姐妹的猎人,大部分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这个州没有什么人能威胁我们。”
说着他想起了不久前他和邪教徒合作里应外合,击杀协会会长的场面。
“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啊!”
麻园神父看着山谷里成片成片的绿之神种植地发出感叹。
曼德拉主教看着这些比他高半个脑袋的植物就明白他们已经到邪教徒的地盘了。
可是他们住哪儿呢?这里是山谷,完全没有探测到任何聚落啊。
主教一行人弯下身子,先确认一下情报。
一名神官举起神杖探听着谷底的声音。
有呼吸声,有挥动镰刀的收割声。
“快点干,我们明天就要撤离了。”
神官停手对曼德拉主教说:”主教大人,幸好我们今天来得及时,他们真的要走。”
“是啊!”曼德拉主教应了一声后,便跪在了地上进行祷告,神殿的力量还在,他还能感受到塔维尔的存在。
是的,神在注视着我们,我们要在神的注视下,用异教徒的鲜血浇灌属于神的土地!
神官们祷告结束。
曼德拉主教说:”仆从们,用异教徒的鲜血浇灌属于神的土地!”
说完,便和神官们一起拿着神杖杀了进去。
山坡上有很多还没有收割的绿之神,比人高一点的植物正好能给他们提供掩护。
但是大自然是最公正无私的。
一些带着绿色头巾的人们,也借着绿之神的提供的掩护埋伏在山坡上,他们看着神官钻入他们布置好的口袋里。
拿着火绳枪的他们在等待着信号。
“——开枪!”
随着麻园神父的一声令下,绿之神的种植地里枪声大作。
无法释放魔法的神官们,鲜血飞溅,应声倒地。
曼德拉主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麻园神父敲晕在地。
幸存了下来的神官们,想要反击。但蜂拥而至的人们向他们挥下了农具,把他们的身体当成了耕地。
“一个人也不要留,全都杀掉!留下他们的尸体!让他们成为绿之神的祭品!只要不断积德,我们就一定能被引导至乐园!”
“绿之神啊,请引导罪孽深重的我们吧!”
“绿之神啊,请引导我们进入乐园吧!”
“绿之神啊,请为那些违背自然之理的罪人降下审判吧!”
村民们围着神官们的尸体,异口同声地念诵着令人不快的祝词。
相同的种植地,不同的地点,此刻迎来了不同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猎人而我从没有在协会见过你!”
埃米尔没有理会眼前这个人,身为猎人协会副会长的他居然和邪教沆瀣一气,埃米尔用抢来的镰刀砍下了他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可都是会在将来引领变革的人才啊,你都在干什么啊!”
被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到得祭司跪倒在地。
埃米尔反问道:”你们的种植园里埋了多少人啊,都是命,我只是和你们做了一样的事而已。”
“才不一样呢!我们杀的人都是这个吃人世界的顺从者,他们的存在只会是变革的阻碍。而你杀的人……”
听着这话埃米尔一拳头就招呼了上去,由于了力道,没有把他的头盖骨击碎。
“变革者?你指望用这些毒来给这个世界带来变革?”
“哈哈哈哈,当然,这些毒能让我们获得强大的执行力,张梓晨宰相十几年才能获得的……”
埃米尔又是一拳。
“你最没有资格提到这个名字。”
埃米尔边打边说:”他带来的是希望与生机,是他让我这样的人意识到,人是可以摆脱神而活的。而你呢!你带来的只有破坏与腐朽!”
祭司的牙被打飞,舌头被划伤,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那我们要做的事是一样的啊,我们理想都是张梓晨的理想。”祭司指了指一个箱子说:”我们教团的典籍可就是张梓晨先生的书啊。”
埃米尔的火气上来了,他这时非常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捏爆。
“哦!那你告诉我,张梓晨在书里是怎么写群众的。”
被拽起来的祭司颤颤巍巍地说:”一切历史进步的源泉!”
“你知道这个那你还用宗教,你还用毒?张梓晨的书里写得清清楚楚,群众不需要引导,我们需要的是和群众一起进步。”
祭司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说:”你这家伙不要忘了张梓晨先生的下场啊,他可是被他最信赖的人们杀了。群众确实是一切历史进步的源泉,但是领导历史进步的必须是像我们这种有力量,有能力,有见识的人!交给他们,他们只会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埃米尔对他已经厌恶到了反胃。
扭断了祭司的脖子,埃米尔放了一把火,烧空了邪教徒用来藏身的山洞。
绿之神有毒不能烧,到时候叫人挖块地埋了吧。
看着眼前的火,一个带着帽子的黑衣人走了出来。
“你的动静闹得真是大呢!都是看同样的书,也有着相同的目标的人,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
埃米尔看着那个黑衣人说:“市民们全部都带走了吗?”
“带走了,他们受了不小的惊吓,需要休息一会儿。明天赶路,中午左右就能回到基里尔市所以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书读歪了,张梓晨先生要求的是人人平等下的自由,而他这个宗教是在剥削下优先自己的自由,扭曲程度比这个世界更深!”
黑衣人拍了拍手说:”很好很好,但你做的这么绝和那些烧异端的神殿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真异端。
“烧人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抱歉……”
“罢了,走程序这些人也会被处死,但是程序不能不走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看结果,那杀人,烧人就不会停。”
“可如果程序坏了呢?”
“那就靠你这样的人出场了。”
基里尔市
马车缓慢地前进,乔治市长看着躺在木板上的长发女性说:“原来大小姐长这个样子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女仆长看着她说:“大小姐命运多舛呢,8岁病发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公馆。”
“是啊,一直治病活了10年,要是普通人得了这种病,早就埋了呢……”
女仆长笑了笑对乔治说:“市长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没事的,女仆长也和我是同类,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少数派,所以您是不会出卖我的。”
女仆长看了看一同坐在车上的卫兵们。
“那他们呢?”
“他们也一样,都是这个国家的少数派,农民,手工业者和商人。”
女仆长听了市长的话推了推眼镜,她决定装傻:“这些人明明是这个国家的多数吧。”
“是啊,明明是这个国家的多数,可是书本上,绘画上,雕塑上,歌曲中却完全没有他们的身影呢。明明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多数人,但又确实是少数人呢。”
“市长大人,如果你有学习那个东方宰相的想法,可以去找领主大人谈一谈,他应该会支持你的。”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达了目的地。
“怎么又来人了吗?”
守卫的声音传来。
“领主公馆里的人全都来了!”
市长下车亮明了身份,骑士团的大门打开。
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受到惊吓的市民。
卫兵们利用据点保卫他们的安全,他们则在据点自治,双方除了吃的时候在一起,其他时间互不干涉。
市民们帮忙搬运伤员还一起分享物资。
市长在帮女仆长搬运大小姐和夫人时还多次试探了女仆长的想法,但都被女仆长无视。
女仆们呢,则和已经在这里的人们聚在一起了解情况。
“哎呀,领主的公馆也遭到袭击了啊,唉,真是不怕死,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搞得俺们被关在这里种地也种不成。”
银发女仆问到:“唉,这几年种地收成还好吗?”
“不好啊,这几年的天灾就不说了,又是魔女又是邪教,神殿又要扩建,本来种地都没多少收成,结果种地这一过程都搞得断断续续的。”
这时一个教徒说到:“就是因为有魔女有邪教,所以才天灾不断。为了对付他们,神殿才要扩建啊。没有神的保护,粮食产量只会更低,现在是神明既在保佑我们,也在考验我们。”
“可是俺以前和那个东方……”一个农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停了嘴。
教徒立刻站起来大骂:“就是那个人扰乱了规矩才引来了神罚,不要忘了,神可是为了对付那个异端专门现了身的。”
神现过身吗?银发女仆一脸疑惑。
“什么啊,你这副完全不信的样子。”
信徒看着银发女仆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神迹。
什么天边的光芒啊,神殿奇异的现象啊,各种各样的超自然现象他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大堆。
“可是神明呢?不然的话只是一些偶然的现象偶然的发生在了一起而已吧。”
“神明当然现身了啊!马上不是要讲了吗?”
这神可真会讲排场啊。
教徒描绘起了神。
“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
“?”
“他的面容刚毅,眼睛深邃,目光如炬。”
“?”
“他的头发短而整齐,显得干练而不失粗犷。”
“这不是一个人吗?”
“蠢货,人是神根据自己的样貌创造出来的啊,是人长的像神,不是神长的像人!”
银发女仆委屈巴巴不再说话。
教徒看着女仆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女仆问到:“那个神明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现身呢?”
“那当然是……”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市长突然出现,他看着教徒说:“你是圣子派的教徒吧,劝你还是尊重一下那个人比较好,圣子派和圣母派的诞生和那个人可脱不了关系。”
教徒看着市长不再说话,他明显地有点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