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时间很快来到十三日。
漫天红霞之中，招新大会已经结束，若耶、云居雁、龙苗苗三人结伴而归。
云居雁说：“明天由长老们统计成绩，已经没有我们的工作了。正好明天赶集，你们要不要去黔明附近的城镇逛逛？”
若耶道：“益州的赶集我听闻许久，但还从未看过赶集，就麻烦师姐带我去了。”
“苗苗你呢？”云居雁问。
“啊！？”龙苗苗道，“我，我也想去。”
“那明早在饶韵亭前集合如何？”
若耶言毕，回想着这个与二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不，我还是不去了。”龙苗苗看着云居雁，畏生生地说。
看出龙苗苗在自己面前的不自然，云居雁温和道：“苗苗明天有什么事吗？”
“这些天白狗都是让穆师姐照顾的，所以明天我想要陪陪白狗。”
“穆师姐？”若耶问。
“就是我们去食堂时，拦下白狗的那个师姐。”
如此一说，若耶想起来了，道：“云师姐，那位穆师姐好像认识你，还免去了当天的饭钱。”
云居雁说：“你们说的应该是穆清，她修习五行中的木道，曾在我管理的药园里修炼。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原来云执事还在管理药园吗？我一直以为云执事负责的是人事这一块。”龙苗苗道。
“现在两边都在管理。过段时间就只负责药园了。”云居雁又说，“苗苗，你和若耶同辈，叫我师姐就好。”
“啊？啊！”龙苗苗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叫您云师姐吗？”
云居雁笑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必如此严肃。”
龙苗苗听懂了云居雁的意思，是让自己公私分开论，故道：“好的云师姐。”
“既然苗苗你明天有事，那就下次再和我们一起吧。”云居雁道。
“下次我一定去。”龙苗苗不再推辞。
已经到了食堂，龙苗苗告别道，“若耶、云师姐，弟子洞府和执事不在一个方向，我先告辞了。”
若耶与云居雁亦挥手道别。
“师姐明天去赶集是有什么要买的吗？”若耶聊起明天的行程。
“没什么买的，就是带你到处玩会。这些天辛苦你了。”
“这是师妹应该做的。”若耶答到。
云居雁说道：“若耶有什么想要的吗？身为执事，这次帮忙招新我不能给你奖励；但身为师姐，我想给师妹一份礼物。”
若耶面色微红：“多谢师姐，不过目前没有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明四处看看，师妹有想要的就和我说。”云居雁道。
翌日早，云居雁携若耶乘风来到黔明宗外二十里的白水镇上。虽说是镇子，其规模已经赶上中小型的城了。
因为接近黔明，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修士。
云居雁道：“这里分为修士和凡人两个集市，师妹想先去那边？”
“先去凡人那边吧。”若耶道。
“那边依师妹的。往这边走。”云居雁开始带路。
若耶见着周围场景整洁，人群衣着整洁，和自己想象的有所出入，问道：“师姐，我曾听闻赶集是因为当地落后，但看这周围。”
云居雁笑道：“确实如此，最初的时候益州道路难行，百姓手中又无馀钱，故商贩皆是定期到处流走，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赶集的习惯。”
“近千年随着三宗的发展壮大，益州已经和以往不同，但赶集的习惯却一直保留。况且这里近邻黔明，自然较别处更加繁荣。”
“多谢师姐解惑。”若耶道谢。
“不客气。”云居雁又道：“师妹可知道赶集的日期怎么算么？”
“这个不清楚。”
“以我们在的白水为例，赶的是‘四九’。”
若耶疑惑道：“四九？”
“就是每月的初四、初九。”
“那后面的日子呢？”
云居雁笑道：“还是四九啊。初九之后便是十四，十四过后则是十九；十九过后又回到廿四、廿久。”
若耶恍然大悟：“每五日赶集一次、二次则是十日，所以每月都是四、九。”
“正是如此。”云居雁点头。
云居雁又道：“东边的滑石镇是三八，南边的大兴镇一六、还有西边的川硐阵赶得是五十。再加一些其他的镇子，也差不多每天都赶集。”
“所以商贾就带了货物到处赶集，顺带赚一些差价吗？”若耶道。
“对，还有些商贾带了货物下到村里卖。”
“听着很有意思。”若耶答道。
云居雁不置可否。站在外人的立场看，这确实是有趣的，但对于真正身处其中的人，则不是那么回事了。
历史上，虽有贬谪至此，然后大咏山河风光的文人，但更多文人的心底是恐惧的，他们的作品是很好的例子。
比如韩昌黎《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末四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除了马不敢前，其本人也不抱有生还的希望，直言“好收吾骨瘴江边”。
悲切如此，所以被发配到南方，在曾经也算是另类的死刑，甚至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刑罚。
话归正题，如果益州若吴州一般地平水密，谁会不期望更稳定的一种生活方式呢。
在这呆得更久的云居雁，较之若耶，对益州有着更为清醒而客观的认识。
“师姐？师姐？”若耶轻拉云居雁的袖子。
“嗯？怎么了？”
若耶指向摆有大小摊位的道路，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那便去吧。”云居雁改变了方向。
两边的摊位种类繁多，有五色糖果，玩具杂耍，周围儿童环绕。
其中一个孩童欲买，却被父母拦下，几近哭泣。
有葡萄、西瓜、香瓜等水果，散出阵阵果香。还有白菜、南瓜、苕叶等自家摘的新菜。
再往前些，是盐、菜籽油、酱油、醋、辣椒粉等调味品。
若是更后面的，则到了禽、鱼，以及兽肉的贩卖区域。云居雁想起若耶的佛家出身，急拉住她的手，道：
“若耶，那后面是买活物的，没那么干净，就别去了吧。”
从未被这般拉过手，若耶一时慌了神，只听见了“别去”二字。
但她没思索云居雁如此说的原因，直截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