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龙苗苗如约带着白狗到了若耶住处。
随后,二人一同前往学堂。
龙苗苗道:“昨天忘了问,那沈月萌好像来势不善,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若耶右手捏住左手,脸色微红,“其实她人挺好的。”
“哦?”龙苗苗发出了调笑的声音。
若耶不为所动:“之前我与她有些误会,不过已经讲开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应对这种问题,只会越描越黑,若耶干脆不答。
“早苗,白狗的灵果,存放在食堂的什么地方?”
“在穆清师姐那。”
“穆师姐是吧,我记住了。”若耶又问,“那你呢,要在李师那待多久?”
龙苗苗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在晚饭之前。”
“那我和白狗等你。”若耶道。
“若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夫妻?”
“什么?”
“丈夫外出工作,而妻女在家等候啊。”
“其一,你是补习,不是工作。其二,……”
话语未尽,若耶就听到有人叫她。
“若耶!”
是沈月萌跑了上来,她还未修炼,又久居闺阁之中,身子较弱,此刻已气喘吁吁。
若耶手拍著她背,问:“不用担心,你的《基础冥想法》我带来了。”
“哈,哈……”沈月萌还喘着,面色不正常地潮红:“我不是为了这个。”
“如果不急。就待会再说吧。”
沈月萌平静下来,道:“我想邀请你们游玩,刚才远远地看见,便追了上来。”
“游玩?”若耶复述道。
“李师不是要求作诗吗?我便思量着,探访黔明附近的名胜,以此为题作诗。”
听到只是普通的游玩,若耶道:“早苗和我近些日抽不开身,时间可否定到月底?”
在扶风山的教学里,弟子每半旬可休息一日,此月底便是休整的日子,龙苗苗那日也无需补习。
沈月萌道:“你都那么说了,那就等月底再去吧。”
今日龙苗苗的言语热心许多:“去哪儿玩好?”
沈月萌已做了功课,“从这去白水镇,可沿着花溪河堤行,那是被称为‘十里河滩’的风景。”
“白水镇东边有座霞栖山,山上有座东山寺,是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
“除此意外,附近的几个镇上,还有甲秀楼、阳明祠等去处。”
这几个里面,若耶最感兴趣的是阳明祠。
阳明,是大儒王守仁的号。
其学说称为“阳明心学”,是“程朱理学”之后的,儒学又一新变。
说起来,王阳明与佛家也有些关联。
其学说许多地方借鉴了佛家思想。
若耶曾经,就随着有谅禅师,参加过主题为“阳明心学是否是佛教的儒学”的论道。
其中,有谅以“意业”解释“知行合一”,说,不是先知后行,也不是先行后知,而是“思即是行”。
也就是阳明所说的“一念发动处即是行了”。
有这层关系在,若耶道:“我想去阳明祠。”
龙苗苗立刻反对:“不要,平日已经学习的很累了。我不想假日的时候继续看到儒家的东西。”
“那就去别处吧。”若耶道,“除了东山寺,我都可以。月萌,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沈月萌思量著,说道:“甲秀楼在南明河畔,离这有些距离。花溪河出宗便是,方便许多。”
“正好可以去白水镇上玩玩。”龙苗苗提议。
“回来后也有时间写诗。”若耶附和。
“那就定在这了?”
“善哉。”
“好!”
若耶、龙苗苗二人异口同声。
“呵呵。”沈月萌轻笑,“是带些现成点心,还是带炊具去做饭?”
“当然是炊具!野外生火做饭可有趣了。”龙苗苗眉飞色舞。
“可以都带上,我这有储物法宝。不碍事。”若耶补充道。
沈月萌闻言,心中讶异,问:“是壶天一类的法宝么?”
壶天,历史上多有记载。
如凡人所书的史书:《后汉书·方术列传·费长房》中,即记载了一个关于储物法宝的故事。
其大意是说,集市中有一卖药老翁。
那老翁有一壶,待集市散去后,便跳入壶中。
费长房在楼上,刚好看见这一幕,便买了好酒好肉拜访。
老翁对费长房说:“你可以明日再来。”
第二日来时,老翁邀费长房一齐入壶。只见里面房屋整齐华丽,备有好酒美食。
直到后来,长房才知老翁是神仙。
修士所写的书里,也有对这老翁的记载。如葛洪著的《神仙传》,即称其为“壶公”。
并说,“今世所有召军符、召鬼神、治病、王府符,凡二十余卷,皆出于壶公,故名为壶公符”。
《云笈七笺》记载了壶公的姓名:
修士施存行至云治,遇到了名为张申的前辈。
这前辈“常悬一壶如五升器大,变化为天地,中有日月,如世间”。
张申夜晚皆住壶中,并“自号‘壶天’”,别人则称他为“壶公”。
以上三本书中,《云笈七笺》的产生最晚,记载却最详细,其真实性是值得怀疑的,尤其是张申这个名字。
但不论如何,壶公、壶天的故事在修士界广为流传。
甚至有人认为,现在所有储物法宝,都是依照壶天而制作。
若耶摇头,“普通的法宝而已,只能容些死物。”
龙苗苗的嘴就没那么客气了,
“壶天那样的法宝,可是世间第一层,整个益州都找不出一件。”
“普通的储物法宝呢,大概价值几何?”沈月萌问。
若耶如实道,“是师父赠予,我并不了解。”
学堂已近在眼前,三人鱼贯而入。
今日李修水所教授的,依旧是子美诗作。
前后已讲了《游龙门奉先寺》《题张氏隐居二首》等作品。
看着身旁入迷的若耶、月萌,龙苗苗心底不平,“我要达到她们这般熟练,还需要多少时日?”
“今日若耶为了我推迟邀约,但日后呢?”
心生紧迫,龙苗苗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
然后,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龙苗苗!你来说说这首诗的理解。”李修水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在说哪首?龙苗苗一时懵了,站起后不知所措。
旁边的沈月萌小声提醒道:“刘九。刘九。”
龙苗苗闻言,答曰:“《刘九法曹郑瑕丘石门宴集》这首诗中,我最喜欢‘秋水清无底,萧然净客心’这句。”
“在东风谷时,我家门前的井水……”
有惊无险,龙苗苗度过危机。
下课后,她道:“多谢刚才的救急。”
沈月萌笑道:“原来早苗你的本名是龙苗苗。”
“咦?我没说过吗?”
若耶提醒道,“当初你们介绍时,说‘好久不见,我是早苗’。后来我们三人一起时,也一直称呼的早苗。”
回想二日行程,发现确实如此,龙苗苗道:“我忘记说了!”
“没事,只要你记得月底的郊游就好。”月萌开了个玩笑。
“嘿嘿。”龙苗苗憨笑,又道:“我该去李师那儿了。”
别了友人,龙苗苗行至后院,叩门道:
“李师,我来了。”
“进。”
龙苗苗推门而入,发现里面还有一人。
那人从侧边端茶而出,问:“李师,是补习的弟子来了?”
苗苗寻声望去,惊呼:“你怎么在这?”
李师代答曰:“先前你一人独学,效果不甚理想。所以我把她叫来,让你们一起习这《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