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不答，若耶往前行去。
此刻的时间在酉初左右（17时），日影虽有些许西斜，但离天黑还有些距离。
林鸟开始喧嚣，叽叽喳喳的一片，却看不见鸟儿的身影。
若耶行到刚才看见的船旁。
见那船船头用绳系着，另一边绑到岸边木桩上。
近岸处水流很慢，小船稳稳当当的。
这阶梯旁的水底修整过，没什么水草。再往两旁去几丈远，则有细细的水生植物。
若耶以手探水，没有以往夏日那种冰凉，仅比气温稍稍低些，她叹道：“确实是秋季到了秋季。”
对了，今日已经是十日，明日与早苗他们商量参观的事，后面两天再去丹青、麒麟。
十四日那天再准备中秋的事情，这个月就过去一半了。
之前虽然有说在黔明过中秋，但还没具体商量过呢。
若耶回首，云居雁依旧在自己身旁。
“师姐，中秋快到了，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云居雁左手成拳，说一食物便伸出一根手指计数，
“米酒、清酒、面饼、青菜，这些我都还有，不用特意准备。倒是可以让野杂阁送些月饼过来。”
“师妹你想要什么味道的月饼？”
月饼若耶是吃过不少的。云门寺虽不过中秋，但每逢此佳节，都有香客会送些点心过来。
想着在以前吃过的月饼，若耶道，“不是豆沙的就好，五仁我也不是很喜欢。”
她又想起野杂阁会做当地点心，便问：“益州这儿有特色的月饼么？”
这问题是以前没有想过的，云居雁边回忆边说，语气不是很肯定。
“云门那便的月饼，似乎甜口居多。益州这儿，好像更喜欢咸口。”
“咸月饼？”若耶声音上扬，此前她从未想过这种东西。
云居雁斟酌着用词，“若耶你应该不会喜欢。”
“在我吃过的两款咸月饼理，一款是云腿，用的火腿肉。另一款是蛋黄。”
原来是荤的啊。
若耶明白了，咸月饼大抵是腌肉、咸蛋之类的馅儿。
既然这样，那就不尝试了吧。
说起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云师姐都是和自己一样吃素的。
按着习俗，中秋这晚，平常人家的饭菜，似乎要比平日丰盛些才对。
一般都有些什么来着？
“鱼？”若耶突然想起，“师姐要不要准备条鱼什么的？”
云居雁被这没头没脑的话迷惑，弄不清若耶意思，“师妹是想要试试鱼的味道？”
若耶紧跟着解释，
“师姐那么久以来，都是陪我吃的素食。所以我想，在中秋那天，师姐跟平时一样就好了。”
原来是顾忌这个。云居雁如沐春风。
“还在云门家里的时候，中秋这天确实会蒸鱼，还会有蟹、虾仁，和其他的河鲜。”
“如果师妹不介意，我可以做吴……。”云居雁改口道，“我确实有些想念吴州菜式了。”
“嗯！”若耶欣喜点头，
“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我们院中赏月。师姐你饮清酒，我为你酌。”
“师妹心意如此，我却之不恭。”
云居雁此刻引着路，对周边的介绍愈发细致。
“这条小河没有名字，若是往上走，可以到檀山。是药石峰弟子居住的地方。”
“如果师妹加入药石峰，也可以在这边择一个房间。”
若耶反问道，“师姐在这也有落脚的地方么？”
“有的，我还是弟子时，就住在这儿。后来成为执事，虽然搬到了桂苑，有时忙了，却也在这边住下。”
“我还以为，只要不是弟子了，这边的房间就会整理出来，留给后进们住。”
云居雁有些得意，“正常来说是那样，但执事可以选择保留。”
言下之意，这是执事的特权。
若耶道，“我有些好奇，可以去师姐那看看么？”
“自然可以。”云居雁答应着，“不过自你来了，我都没到过这边，恐落了灰尘。”
“那正好趁这个机会打理一番。”若耶提议。
这个想法不错，但毕竟是来参观的。云居雁道，
“等到了那儿再说吧。”
沿着河行，两边建筑乃仿的江南的样式。
尤其是长亭，沿着河铺设，上边绕了密密的藤萝。若春天时来，应会垂满白紫花束，其随风而舞的姿态必然可爱极了。
再往前行些，则见到了竹楼。
是西南地区的样式。两岸竹楼勾心斗角、错落有致，半截铺在水上，其下以数根竹子支撑。
在平坦些的屋顶上，有弟子晒了辣子苞谷。透过在几扇开着的窗子，还能看见些青白色衣物。
人也多了起来，或三两结伴而行，或蹲踞在门口摆龙门阵，还有的隔水喊话。
他们大多用的西南官话，有少部分使的一点都听不懂的方言。
偶尔用雅言的，也夹杂着口音，若耶需仔细听，才能连蒙带猜地通晓意思。
一派边乡生活的气息。不像是黔明了。
云居雁介绍说，“药石峰用的吊脚楼，是苗族、土家等许多民族的传统样式。”
“这儿的弟子，大部分是益州人，故生活习惯也更贴近本地风情。”
确实与桂苑有许多不同。
桂苑中的小院间有些距离，居住的都是执事，交往大多是在院中清谈，很少有这般聚众，就这一个话题任意展开，你一言我一语的场景。
“这里的氛围很热闹。”若耶评价着，又传声说，“没想到男女弟子们如此不分彼此。”
在所有场景中，最令若耶惊讶的是，男女弟子间的关系如此亲密。
坐一块也就算了，竟还有当众歌唱、打情骂俏、抛媚眼儿的。
不说云门寺，吴州也根本见不到这样场景。
黔明宗里，男女弟子是分别上课的。
故若耶除了招新大会那日外，基本没接触过男弟子。
她想当然地认为，这里风气与吴州一般，男女有别而彼此接触很少。
云居雁没有用传音入密，直接开口道，
“除了扶风山的课程，因男女修行上有差异而分开上，其他课程都是男女混合的。”
“至于对歌，是这边的娱乐。益州的风气比吴州开放，也淳朴许多，没有那么多深究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