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过后，有了空闲。若耶便询问那东丁院。
李安东答道：“东丁院不是很清楚。但陆放翁任曾与峨眉山中峰寺之住持，别峰和尚交友。据说他很喜欢寺中茶僧所烘焙的峨眉雪芽。”
茶僧？原来这茶与僧人也有关联。
若耶想起了扶风诗社那日，看到的安东作品，《游东山寺》。便问，“之前李师的作品，成纪道友写的也是寺院，莫非道友对佛门感兴趣？”
此话出口后，龙苗苗蓦地坐直，侧耳倾听。
沈月萌也很好奇，望向李安东，等待她的回答。
“该怎么说呢？”李安东摩挲茶杯，似在措辞，“信奉说不上，好奇倒是有些。自古以来，文人雅士与佛教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
“毕竟我身份特殊，你们知道的。”
李安东放下茶杯，抿嘴而笑。
有些事虽只是个人问题，传出去后难免让人联想到那人背后的牵连。
“是我唐突了。”问题还是过于敏感，若耶向轻处道，“这院子，怎么与桂苑那边有些相似。”
李安东答：“若耶道友果然慧眼如炬，这院子是我向李师求的。”
“我现在居住那儿弟子众多，总有些吵闹，故向李师问黔明有没有清净地。正巧她中秋有邀，便将这别院借了我。”
原来是无知者无畏，此刻知道原有的龙苗苗与沈月萌则有些拘谨。
李安东也适时表露更多信息，“从辈分上论，李师算是我姑姑，平日里她还是挺宠我的。
“姑姑已经说过，物件什么的可以随意使用，诸位不必拘谨。”
早在入学那日，若耶闻李修水字分宁，李安东为分宁公主，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其中另有因缘。
不过不重要，这因缘是别人的事，若耶无需指手画脚。
沈月萌也表露出惊讶，“难怪安东道友千里远来黔明，原来是有这样的关系。”
李安东答：“我听着姑姑事迹长大，心生仰慕，现在有了机会，自然首选在姑姑身边求学。”
龙苗苗心直口快道：“李师竟然也是公主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是我的修养差了，才让苗苗你觉得我不是纯粹的儒者。”李安东不宜多论李师，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龙苗苗没发觉，但也顺势而言：“李师确实高深。”
若耶、沈月萌也频频点头。
第三汤茶叶喝得差不多了，待姜荑添水后，李安东示意她退下，并道：“我也准备了月饼，已经吩咐姜荑去取了。”
又道：“入黔明一月有馀，我修行方面有不少问题，想借此机会像道友们请教。”
修行方面乃是隐私，难怪要将姜荑支开。
若耶已想明白，这次的聚会是为勘探自己几人的修为而设。
自己虽顶着特招的名头，平日却不显著，除早苗、月萌外没什么交友。
龙苗苗则理论方面过于薄弱。
而李安东的声名较高，修为人尽皆知，是炼精化气，隐隐有此代第一人的迹象。
恐怕她本人也有这意向。
若耶无心争这些，却也不排斥，“成纪道友言重，是相互讨论才对。”
由此开始了修行的话题。
具体的，这儿就没必要展开了，毕竟其内容枯燥，形式也与若耶月萌在丹青峰上的讨论差不多，不过换了话题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过程中，李安东并未冷落刚入修行的沈月萌。
常抛出些只有沈月萌能回答的问题，比如音律相关的修行，让月萌也面上有光。
大抵是在扶风山总被李安东压一头，龙苗苗提出过几日比试一番，想要在其他方面赢回来。
李安东接招，并问：“若耶、沈月萌你们要一起来吗？”
历经讨论，四人此刻已经熟识，直呼其名了。
沈月萌修为尚低，拒绝道：“我实力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耶也是拒绝，“近日我还需要择取选修方向，还是等到下次吧。”
“好。”李安东应道，“明年上半年有弟子大比，我们可以那时一决高下。”
“弟子大比？”若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龙苗苗正在兴头，解释道：“黔明每年都有弟子大比，用于勘验一年的学习成果，并激励弟子奋进。
“在入宗后的第一次大比中夺魁的，就会成为那届弟子首席。
“怎么样？若耶你有兴趣吗？”
若耶答：“目前而言，我不打算参与这首席的争夺。”
龙苗苗又问，“李安东你呢？”
“如果能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未到那时，一切都说不清。”
另一边，姜荑端着切好的月饼来了。
是个盘子大、一斤重的月饼，紫米芋泥馅儿。
对了，在派请帖那日，已经问了众人的忌口，故此月饼的制作，也没有使用猪油。
姜荑在各人座前放一小盘、一筷子，道：“这月饼可用餐具，也可直接用手抓着吃。”
“在外条件有限，人手不足，不能将水盛到这儿来，诸位还请随我移步。”
盥洗过后，吃月饼时，龙苗苗拉着李安东讨论比试安排细节。
沈月萌插不上话，默默吃着月饼，随后即招呼一声，往旁处赏花去了。
黔明山高，比月萌乡里更高。
也就离月亮更近，看上去比故乡所见要大上一圈。
月华自然不必多说，亦是浓郁、明亮不少，仿若要溢满出来一般，白练似的自天宫垂下。
“若非入了黔明，我哪能见到此般好景。”
沈月萌喃喃，“只可惜现在修为差些，不然也能加入早苗与李安东的对话了。”
关于先前所言的弟子大比，沈月萌也曾找寻过相关资料规定。
除了第一得首席的称号外，前百的弟子也有奖赏，比如丹药功法灵石什么的。
“首席呵，我的起步较若耶、早苗，还有李安东差太多了。男弟子那边也有几个天赋尚佳的，半年时间太短，想要超越他们难如登天。”
沈月萌有些灰心，叹世道不公，但很快调整过来。
“首席虽然无望，这前百的名次，我还是有些心动的。”
“七百二十九。”她默念了入宗测试的排名，并打气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