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提醒我选修的事儿虽然挺让我开心的，但没想到那诗，竟然只是随口问了我的看法而已。”若耶感叹道。
“我还以为师姐会说它的由来呢。”
“还有还有，师姐说，不管后面我进了哪峰，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这真让我好开心。……嗯，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很符合佛法真意，那如如不动，恒常的图景。”
她又画蛇添足似得说：“此大近于道。”
有一便是有二，若耶又与沈月萌讨论起有关云居雁的相处日常。
在若耶相处较多的人里，也只有月萌适合说这类话题了。
龙苗苗，她天然了些，察觉不到若耶许多小心思。沈月萌则不同些，敏感许多，能察觉若耶的细微。
比如现在，她知道若耶只是单纯想说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这么说来，我昨晚在李安东那，是不是待太久了。等回去的时候，那个尹蔓都不知道离去多久，师姐看着挺冷清的样子。”
“如果我不在的话，师姐或许就去白水镇上过中秋了，那儿可热闹得多。”
“一饭之恩尚拟报之，何况每日的都由师姐做饭呢。月萌，我想为师姐做些什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挑个礼物？也为她做一餐饭？帮她做些其他小事？这些是俗世中常有的，沈月萌不确定在修士界是否适用，怕出了笑话。
干脆打个谜语道：“如果你听了我的建议，那就不是若耶想做的事，而是月萌想做的了。若耶还是自己想吧。”
这话有理吗？
有也没有。建议确实有影响，但听不听的过程中，实际那人也做了判断。而一旦经由了判断，建议便由外物，成了听者自身想要实行的行为，不再是他人想做的事。
比若你饿了，不知道吃什么。他人提议吃面去，你听了后也来兴致，与之同去。
这过程中只是他想吃面吗？非也，你若不喜面，自然吃饭、吃烧烤去，那会与之吃面呢？
但此时，话中有无道理并不重要，主要是若耶觉得它有道理，“说的也对，我还是自己想想去吧。”
话说师姐喜爱什么呢？
除了吃饭喝茶工作休息，平日见她都在修行了。
之前赔礼给月萌父母他们的茶，我还没还师姐呢。再送茶也不合适。
况日常喝的黔明茶也算是不错的茶叶了。要找到比这好些的，还是比较的麻烦。
梳妆上，都是那执事服，发盘个简单样式，钗黛一样不使。
就连我的发带都有几种颜色，师姐那儿我却只见过黑色。
哎，真是苦恼。
“苦恼啊，苦恼。”
时隔两日，与龙苗苗往麒麟峰途中，若耶也听早苗如此“哀号”。
“怎么了。”若耶问。
“李师前二日要求的文章我没背下来。结果罚抄三遍。总共要写三千多字。”
已是个司空见惯的缘由，若耶调侃她道，“少玩耍些就不至于此了。”
龙苗苗略委屈道，“我这次可不是玩耍，是为了若耶要来麒麟峰作准备。”
若耶道歉，像龙苗苗以往搂自己那样搂回去，道：“感谢早苗，我很期待。”
“哼哼。”龙苗苗得意，在前引路。
方进麒麟峰，周围气氛便有不同。
首先是行道树，由梧桐、松树、香樟等，转为了柏树、栗树。
前者竖直刺天，排列俨然。后者枝繁叶茂，落叶层累，端是萧瑟。
柏树的鳞叶也有不少落在地上，打扫之人也一并放过，仍之留存。故此道二边，不少青黄柏树叶，唯道中处干净些。
这段是山坳处，日色较少，寒气较其他地方足些，又很少见人，于是更显阴森肃杀。
龙苗苗见若耶打量树木，道：“两旁的栗树虽然结果，但是不吃的。如果要吃的话，在弟子居所那边，也有一片树林，那儿才是吃的板栗。”
“嗯？我没想吃，只是看树。”若耶道，“不过为什么呢，这两边的不吃？”
龙苗苗道：“因为这儿原是乱葬岗，不知道树下面有什么东西。”
一听就是假的。
黔明成立万年余，谁还在意万年前的一片坟地。
别说万年，就是几百年过去，那坟地都不说定变成田地了。
看着若耶怀疑的目光，龙苗苗不打自招：“好吧好吧，不是乱葬岗。”
她说道：“我听到的，有两个说法。”
“第一是黔明大劫。那时前辈固守麒麟峰，故这周围多有牺牲。
“第二是地脉，传闻麒麟峰位置特殊，煞气聚集，故前人们以柏以栗布阵，吸收舒缓它。
“其他的说法倒也有些，不过比乱葬岗更为荒诞，我就不说了。”
这两说法则合理许多。
若耶问：“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些说法的？”
龙苗苗答：“从师姐那。就是食堂二楼的穆清师姐，她也是麒麟峰弟子，和我一样是亲传。”
麒麟峰亲传怎么跑去食堂工作了，那不大多是药石弟子吗？若耶有些疑惑，但也不深究，毕竟龙苗苗都还辅修经籍相关的呢。
龙苗苗引路，兼介绍道：“麒麟峰上有一麒麟洞，麒麟洞中层居住了一麒麟，故而此峰因着麒麟儿叫作麒麟峰。”
夫凤皇，鸟之圣者也；麒麟，兽之圣者也。
传闻方出生时便有不下成人的智慧，且随着年岁增长会愈发聪明，对于灵气的运用也远超大部分人。
若耶道：“没想到蒋初祖还与这等神兽有过交情。”
闻此，龙苗苗忍俊不禁，“这类神兽向来是见首不见尾的，一切不过巧合罢了。”
“它用石头封了洞口，在里边睡觉，再出来时发现自家院子被占，黔明已立宗百年，便找到初祖讨要说法，这才结下的因缘。”
“后来呢？”
“蒋宗主便设宴赔礼。 麒麟一吃就喜欢上药膳，要求蒋宗主每月用药膳供养，以换取麒麟峰周边的使用权。”
“然后蒋宗主答应了？”
龙苗苗反问：“为什么不答应呢？每月一顿药膳，就可以换来一只大宠物。”
说的也是，为什么不答应呢，每月一顿药膳，就可以换一个祥瑞。
唉，早苗说的好像是宠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