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若耶与龙苗苗酣战之时，云居雁心底捏一把汗，生怕二人受不住拳脚，随时准备上台。看到若耶手腕被抓，更是捏一把汗。
至于若耶飞来之笔，一脚拌到龙苗苗，云居雁心中则喜，直呼“大妙”。“不愧是师妹！估计今日过后，她将声名大噪了。龙苗苗底子倒也不错，可惜她的风格不适合擂台。”
剩余的半炷香很快燃完，结果正如云居雁所料。期间龙苗苗与若耶互有来回，得分甚至超过若耶几次，但最终还是若耶险胜一分。
二人下台后，化气弟子大多走了，只有一两个与穆清熟悉的在。新入门弟子则多来攀谈，想混个脸熟。
云居雁退到一边。她看着被包围的若耶，感到自己与有荣焉。准备悄悄离去时，若耶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反倒我这来？”云居雁问。
“反正我也不熟，那儿有龙苗苗和穆师姐就够了。”若耶笑，“倒是师姐，方才还看你在台子旁边，现在怎么退到这了？”
“先不说这个，师姐觉得若耶刚才表现怎么样？”若耶微微仰头，望着居雁。她汗已擦去，面上还是红扑扑的。
与云居雁对视之后，若耶不好意思，又不愿别过头去，便眼睑轻垂，睫毛的微微颤动。
云居雁不由自主地伸手，欲抚若耶头，却被避开。
“不，不可以。刚才出汗了。”
到底是个女孩子呢。云居雁闪过此念头，口上答：“表现的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是吗？！”若耶按捺不住地惊喜出声。甚至惊到了周围人，引得频频瞩目。
察觉之后，她压下声音，“我的意思是说，师姐也太小瞧我了。虽说我不擅长战斗，但在云门，也是练些时间的。”
“是吗？”云居雁反问，嘴角微扬，似不怀好意。
若耶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龙苗苗还要些时间，不如我们去外边等她吧。”
“你们今日不练了吗？”
“穆师姐说今日当做预备，用来熟悉场地、了解彼此情况。原先是计划先比一场，然后演练各自的招式套路。不过嘛……”
若耶拖长了声音，“估计要到她院子里去练了。”
顺着若耶目光看去，新弟子们将龙苗苗围得紧紧的，在那问东问西，人数丝毫不减，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趋势。云居雁感慨，话中似有几分怀念，“麒麟峰还是这样热闹啊。”
听出不一般，若耶问：“师姐以前经常来麒麟峰？”
云居雁难的讲起过去的事：“是啊。在每年弟子大比的时候，麒麟峰总人满为患，我自然也是练功房的常客。还记得入宗第二年，我连续在练功房待了三个月。”
“那时候的我还不能辟谷，故准备了许多充饥的丹药。结果尹蔓每天送饭过来，丹药一颗没用上。”
听到尹蔓时，若耶心底稍有不快，“师姐和尹蔓关系很好？”
“很好啊，”
“有多好？”那分不快，迫使着若耶，探析云居雁于尹蔓之间的关系。
此问题一出，若耶总觉得，云居雁看自己的眼光别有深意。不仅是目光，还有她上扬的嘴角、她的回答，也是如此：“就像我和若耶的关系一样好。”
哼，又是这种狡猾的回答。若耶不满，别过头去，漫无目的地扫视周围。
木桩，梅花桩，木人桩，粗的、细的，新的、老的、旧的。石块，留有爪印的、掌印的、拳印的。还有沙袋，大的、小的……
许多不认识的人，一个人有些眼熟的人。若耶定睛看，那人是赵阳，他正打拳呢。说起来，他不在围着龙苗苗的众弟子中？
有些以貌取人了。若耶心诵“观自在菩萨”，暗自反省。
她忽想起中秋那晚，月面佛的事。那时她见月辉洒在云居雁身上，生起天上缥缈月面佛，不如实在眼前人的感想，才息了分享的心思。
同样的，此时何必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尹蔓，与师姐闹脾气呢？
念头通达，若耶娇娇地唤道，“师姐。”
“怎么，又有什么想问的？”
“不是想问什么。”若耶吸一口气，注视云居雁黑色眸子，注视其中自己倒影，坚定地说，“是我想谢谢师姐，能够抽时间来这。”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云居雁摆头，“你是我师妹，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我，我……” 若耶的声音又低下去，细弱游丝，且转为第三人称，“若耶很高兴，师姐来了。”
像是带小孩子，云居雁答道：“师姐也很高兴，没想到若耶的表现那么好。”
“嗯。”若耶应着，不敢看云居雁。说实话，这次比试的发挥，确实超出意料。而其中一重要原因，是她想到云居雁在旁边看着，不由使出了更多力气。
若耶又瞧一眼赵阳。龙苗苗上台前说他孔雀开屏，那么自己呢，算是什么？
“若耶你脸那么红？”是龙苗苗来了，她从白狗的篮子里取出杯子水壶，“是还没休息好，要喝点水吗？”
“好的，谢谢。”若耶接过，想借之冷静下来，“早苗你聊完了？”
“差不多吧。我跟他们说好，以后在训练前的热身时候讨论。”龙苗苗又问过云居雁，是否需要喝水，才补充道，“我也跟他们说了，你是我请来帮忙的，让他们不要过多的打扰你。”
这是合若耶心意的。她正是应付不来这些，才溜到云居雁身边。“麻烦你了。”
穆清也过来了，她问：“云执事今日还忙么？如果不忙，可以到舍下小坐，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大致是两者之间的程度。
云居雁从若耶面上见到几分期待，干脆顺着师妹心意，送佛送到西，“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也想看看龙苗苗修行情况。”
“自当扫榻相迎。”这是穆清的回答。“谢云执事指点。”这话是龙苗苗说的。
见二人对师姐尊敬有加，若耶也与有荣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