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跑了?!”
王座轰然震动,图克猛地站起身,五指深深嵌入扶手,木屑在爪间崩裂。他的鳞片因暴怒而紧绷,喉间滚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即将撕咬猎物的猛兽。
阶下的禁军将领几乎趴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抖得不成调:“陛、陛下恕罪……那群人……实力很强……”
“废物!”图克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沉重的木架砸在地上,卷轴、金杯、墨水瓶哗啦倾泻,溅了将领一身。他大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脊梁上,嗓音里压着沸腾的杀意:“三千禁军!全副武装!哪怕是一群猪,拱也能把他们拱死!”
将领的鳞片因恐惧而微微翻起,冷汗顺着骨刺滑落。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地面,声音细若蚊蝇:“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远超预估,尤其是一名持剑的骑士……仅他一人,就杀穿了四五支百人队……”
图克的脚步猛然顿住。
大殿骤然死寂,连烛火都仿佛凝滞。
“……骑士?”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尾音却危险地上挑,“一个人,杀穿我几百名精锐?”
将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答话。
图克缓缓俯身,布满倒刺的尾巴如毒蛇般绕上将领的脖颈,鳞片摩擦的细微声响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声音近乎耳语,却冷得像冰:“你是想告诉我,区区人类——那些弱得连哥布林都能踩死的两脚羊——能正面击溃我的军队!”
将领的瞳孔紧缩,呼吸几乎停滞。尾尖的刺轻轻抵在他的动脉上,再深一寸就能要命。
“不……不是谎言,陛下!”他嘶声道,“那骑士的剑术……简直不像人类!我们的人连近身都——”
“够了。”图克猛地收紧尾巴,将领的喉咙被勒得咯咯作响。他凑近对方颤抖的脸,一字一顿道:“今晚之前,我要看到那个骑士的头,摆在王座前。”
他狠狠一甩,将领狼狈地滚出几米,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否则——”图克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我就用你的脑袋,试试食人鱼饿不饿。”
那名将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王宫外面,他丝毫不怀疑这位新王的手段,毕竟连自己爹都能杀了人,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手软的。
“砰——!”
将领跌跌撞撞地逃出王宫后,图克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黑曜石立柱。沉闷的撞击声中,坚硬的石柱表面竟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碎石簌簌掉落。
“该死!该死!该死!”他低吼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个怪物来?!”
“陛下,请息怒。”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图克转头,看到祖神教的祭司缓步走出。黑袍下的身躯干瘦如枯木,青黑色的皮肤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秘文,像是某种活物般微微蠕动。
“你想说什么?”图克冷冷道。
祭司微微躬身,嗓音如同砂纸摩擦:“能以一己之力杀穿数百精锐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类。毕竟,人类不过是区区一阶种,再强也有限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人类?”图克眯起眼睛。
“不,他们确实是人类。”祭司摇头。
图克的眼神骤然阴冷:“你是在耍我?”
“陛下稍安勿躁。”祭司低笑一声,“您久居此地,或许不了解大陆局势。如今人类已经分裂,但新崛起的‘人类统一联盟’掌握了一种特殊武器,他们称之为‘科技武器’——无需魔能,却能让普通士兵爆发出堪比高阶魔咒的威力。精灵和巨魔,都已经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
“你是说,这帮人类用的是这种武器?”图克皱眉。
“部分人可能是。”祭司缓缓道,“但那个以一己之力杀穿数百精锐的骑士……我怀疑,他是‘古兰人’。”
“古兰人?”图克瞳孔一缩,脑海中猛然闪过王宫秘典中的记载——曾有一族,与血族争锋,外表却与人类无异,名曰‘古兰’。
图克冷哼一声:"古兰人?你在说什么梦话?上上个纪元他们就死绝了!"
祭司不急不慢地摇头:"陛下,祖神教的情报不会错。古兰人确实没死干净,还有少量血脉留存。现在他们恐怕是想借人类统一联盟的势,重新崛起。"
图克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证据呢?就凭一个能打的骑士?"
"不止。"祭司压低声音,"我们的人曾经在人类联邦那边抓到过几个人,他们身上有较为明显的古兰血脉特征。而且..."他顿了顿,"那个骑士用的剑术,和古籍记载的古兰战技很像。"
图克沉默片刻,突然一脚踹翻旁边的矮桌:"妈的!一群早该烂透的老古董,这时候跳出来添乱!"
祭司等他发泄完才开口:"陛下,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如果真是古兰人插手,我们得重新评估局势。"
图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上竖起的鳞片渐渐平复。他沉声道:"立刻调动你祖神教所有密探,我要在三天之内知道人类里到底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
他踱步到窗前,眯起猩红的竖瞳:"准备一份厚礼,想办法送到血族女皇手上。记住,必须亲自交到她手里——那群老蝙蝠比我们更不想看到古兰人死灰复燃。"
祭司刚要领命退下,图克突然转身:"慢着!调集所有禁卫军封锁边境,再派你们祖神教的法师团配合搜捕。"他盯着祭司,尾尖危险地摆动:"这事办成了,南境两座城的使用权就归你们教团所有。"
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躬身道:"陛下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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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另一边,姬白顺着定位找到了先行撤离的小队。他们躲在西南城区一栋破旧的石屋里,门窗都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都还好吗?"姬白推门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先生!"抱着步枪的达伦立即起身行礼,"大部分人都没事,就是有几个人中箭了,正在处理。"
姬白刚松了口气,医疗员突然惊呼:"糟了!那帮蜥蜴人射的箭上有毒!"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只见几名伤员已经昏迷,伤口周围蔓延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咒毒..."姬白脸色骤变,蹲下身检查伤口。他指尖泛起微弱的银光,轻轻按在伤口上,黑纹顿时消退了些许。
曼斯特拖着受伤的胳膊凑过来:"不可能啊,亚龙人哪来这么高明的咒术?"
"是祖神教的毒。"姬白咬着牙,指尖持续释放着银色光点。他的本质能力虽然能化解魔能,但这咒毒不单纯是魔能构成,魔能只是增强了毒性,真正的毒素还在。
当银色光点将伤口处的魔能净化得差不多时,姬白转头看向医疗员:"现在可以注射普通解毒剂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医疗员身上。医疗员却叹了口气,拿出一个被箭矢贯穿的背包:"撤离时我的急救包被射穿了...所有药剂都漏光了。"
"什么?!"一个队员猛地冲上前揪住医疗员的衣领,却被达伦一把拦住:"冷静点!现在发火有用吗?"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只剩下伤员微弱的喘息声。姬白看着伤口处残余的毒素,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没有解毒剂,这些兄弟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