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遍，仍然是这个声音，小雨放下电话，眼里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弟弟了。
左顾右看，看到不远处的小护士对她招着手。
走过去，她有些委屈的说道：“没打通。”
“嗨，没事，等会儿我带你出去找他。”护士早有预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啊？”小雨一愣，“你认识我弟弟？”
“不认识，但是我认识和他一起来的小姑娘，”洛倩倩的眼神变得揶揄：“你弟弟，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王小雨没明白，正要问，被小护士打断了。
洛倩倩指着医院门口，对她说：“这个医院每层楼有一个值班护士，每天有人会来送病人和物资，但是自从那些本部医护逃逸之后，这里就没人管了。”
“我们是私人医院，老板也跑了，把家属送来的，就好比送进了坟墓。”说着，怕女孩误会，护士又道：“不过你弟弟不一样，他是走投无路了，听了那小姑娘的话。所以我记得他，也记得你。”
王小雨默默听着，心里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今天是已经没人送物资了，我本来打算现在就跑走的。”洛倩倩垂眸看着她：“不过碰见了你，我们一起跑路，然后就先带你去找弟弟。”
“……谢谢。”王小雨很感谢她。
护士却道：“都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谢什么谢。”
“……”王小雨默然。
按着洛倩倩所说，他们需要先从三楼下到一楼，去一楼的仓库里拿一点吃食，然后离开医院。
乘着电梯来到一楼，小雨听见一阵轰鸣声。“这是什么声音？”
“发电机，还是我把库房里的柴油倒进去的，粮油啥的过年准备的礼品就在里面。”护士嘟囔着什么不中用的保安，迈着大步走在前面。
洛倩倩长腿大胸，素颜朝天也很漂亮，性子还直爽洒脱，殊不知后面的王小雨已经在打算怎么把她和弟弟牵上线了。
路过一楼的护士台，仍然是空空如也，一些病房里传出阵阵咳嗽和求救声。
洛倩倩面不改色，充耳不闻，高跟鞋的嗒嗒声在长廊的大理石地面上踏响，回荡。
小雨上前一步抱着她的手。“倩倩姐，你几岁了啊。”
“21”
“很好，女大七，有福气。你和我弟弟一定很搭。”
“……”洛倩倩有些无语，“我可不喜欢你弟弟。”
“哦。”
“……”懒得搭理她，洛倩倩大步向前走。
两人来到库房门口，洛倩倩拿出钥匙打开，除了震耳的轰鸣声外，一箱箱精美的礼盒杂乱的散布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少了很多。
“妈的，一群狗东西，”洛倩倩怒道，提起一盒饼干塞到她手里，“先放一边，等会儿往车上搬。”
于是两人哼哧哼哧的往外面搬吃的，这下可把小雨累坏了，躺在副驾驶上，心跳如鼓，汗流狭背。
“你休息会儿。”咬牙把车里塞得满满的，洛倩倩坐上主驾驶喘着气，也是面颊红热。
“你这是什么车？”王小雨问她。地球的记忆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很大一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再次坐上车，除了有些缅怀，她发现自己不认识那些车标了。
王小雨16岁，当时的她喜欢特警的黑方块特种车，一直想着挣钱买一个越野车。逼着弟弟和她背了好多个车标。
那个跟女孩子一样的王小羊被她威胁着，一边哭一边背，还说不要她这个姐姐了。
“不认识，医院的车。”护士利落的松下手刹，点火离合挂档起步。
车辆驶入空无一人的街道。
“你喜欢？”
“喜欢，”王小雨点点头。
“喜欢也不能给你，这不是我的，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我家，那个几十平米的小房子可以给你。”
“不要，留着给你爸妈吧，”王小雨表示不感兴趣，她放大灵识窥探她，发现小护士身体里集中着黑色的小点，勾勒出肺部的形态，除此之外肾上和某些三角地区也有。
这些黑点蠕动着，吞噬着小护士的生命力。
这就是她说的肺炎吗？王小雨思索着，看起来像是中了毒，于是手指一捏，将这些黑点取了出来。
等会儿再还给她好了。
王小雨将神识放大，果然在预感的地方，也就是前方，发现了一群聚集的人。
这与空荡荡的街道不合。
怕是有变故。
小护士也发现了，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的，对她说：“车上有口罩，你快戴上，前面有人查。”
“查什么？”
“户口本，巴拉巴拉什么的。”
“闯过去，”王小雨提议道。
“你疯了！”
“闯过去，”王小雨还是道，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洛倩倩晃神片刻，油门踩到底，车辆发出阵阵轰鸣。
回过神来一看，卡点的人已经近在眼前。
汗珠从她脸庞滚落，王小雨爬起来，用手指给她拭去。
“油门踩大！”她忽然道，声音如冷枪出鞘，锋利而危险。
“妈的，老子一条烂命！”护士咬紧牙关，握着拳头重重砸了两下喇叭，离合踩下，仗着发动机的高转速直接挂到了顶级档位。
然后，油门踩到底。
发动机咆哮着，将车速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高大的车身不再轰鸣，撕碎空气，带着创烂一切的架势猛冲。
疯子！
卡点一群人连忙往旁边闪躲，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远去。
“干的漂亮，倩倩姐，”离开了那群人的视野，王小雨给她擦汗，笑嘻嘻的：“你真厉害。”
洛倩倩白了她一眼，面颊燥热，心跳如鼓。刚刚她不知怎么就信了她的邪，居然都敢闯卡了。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
“现在去哪儿？”把车速放慢，洛倩倩不由得问她。
想了想，王小雨答道：“我想去找我弟弟，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洛倩倩一愣：“你弟弟住哪里你都不知道！”
“忘了，”小雨俏皮的吐着舌头。
“你可真是，太棒了。”洛倩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说道。“那就去小姑娘家吧，我远房亲戚，说不定你弟弟就在那儿。”
咔嚓一声，火星明灭间，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
“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