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需要极高的精神力去集中，丁点差错都可能招致法术的失败，甚至危及自身”
依莉丝望着窗外紧张的气氛，全然没有听进老法师的授业
今天保罗就要亲征讨伐苏姆余孽了，德拉克的容忍耐心被耗尽，和平交涉业已无望，此刻为了避免领土进一步遭受侵害，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选择
早上已经和保罗道过别，现在过去的话又会打扰他们吧，可是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虽然拥有绝对的优势兵力，但传言对方似乎有着御使红龙的能力，那种传说中带来灾厄和毁灭的怪物，单只是吐息就能熔金化铁，乱战之下即便是剑圣又怎能保证一定毫发无损
“所以法师一般都会将常用的法术或构型以精神力烙印在意识里，这样调动起来就会更为稳定和迅捷，如果是老练的法师的话，甚至可以像条件反射一般使用预置的法术
”老法师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依莉丝，提高了音调继续宣讲着
“米赛尔大师，红龙的吐息也是一种法术吧”依莉丝轻拍着轮椅扶手突然问道
“啊，好问题”老法师被打断了话语也不恼，转而解答起依莉丝的疑问来，“虽然很多人对此有错误的认知，但红龙的吐息确实并非一种单纯的生理现象”
“根据前辈们对红龙遗骸的研究和对吐息本身的解析，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它是一种天生法术，具体是法术还是巫术，还有一定的争议，对此我不下无端的结论，殿下未来可以在深入了解后得到自己的答案”
“当然，据说有龙骑士能够通过血脉获得类似的能力，从这种途径获得的吐息无疑是一种法术，记载中详细的说明了其复杂的特殊法术构型，部分甚至已经被现代法师们破译利用了”
依莉丝轻轻点了点头，不由思绪发散起来
严格来说这副身体在被诅咒侵蚀之后已经可以称之为龙骑士了，那之后是否会觉醒这样的能力呢……
不……连保罗都没有得到过，自己这种状态就更不用提了……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构想着自己张嘴喷出火来的滑稽画面
老法师见依莉丝不再提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同于卷轴和魔装，这样使用的法术仍然需要现场调动魔网、消耗魔力，只是施法步骤更为简单了”
“越强大的精神力，越能预置更多的法术，而越多占用精神力，临时构筑法术的难度就会越高”
“为了平衡这中间的比例，现代法师量化了法术的复杂程度，并将其明确分级，创造出了抽象的单位：法术环”
“据希格斯的权威论文，也是现代法术根基的巨著，由十三位大贤者联名编纂的《现代法术概论》中的《量化与解构》篇所论述，预留三分之一的精神力作为临时构筑法术的保障是最有性价比的选择，我想殿下应该正是这么做的”
依莉丝听的直打哈欠，抢话道：“对对没错，而且现代法术被解构为多个术式构型作为基本单位，使用3个基础构型以内的为一级法术，9个以内为二级，27个以内为三级，呈指数增长……干嘛老讲这种学徒入门知识啊”
米赛尔大师被呛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赶快进入法术学习环节吧，理论知识已经够够的了”依莉丝催促道
“理论知识是一切的基石，是任何将法术使用成为艺术的贤者们所依赖的最坚实、最有用的工具，其重要性值的严肃对待”米赛尔大师正色道，“薇薇安殿下如果在这里也一定会认可我的观点”
“如果是薇薇安的话才不会这么照本宣科，真是的，一直在外面忙什么呢，也不来指导我”依莉丝露出落寞的神情，“明明以前很有热情的”
“我明白了，确实是我的授课方法出了问题……”米赛尔大师叹了口气，寻思到底也不知道如何生动的去讲课，只好说道：
“那么就来做一个测试吧，如果殿下的理论基础能够过关的话，我们就直接跳过这一节，并且作为无聊课程的赔礼，我将教授殿下我得意的独创法术”
依莉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仅是来自能够跳过课程的喜悦，更是因为这种老法师的独创法术一般都有相当有趣或有用的个人理解，并非可以轻易授予他人
“相对应的，如果殿下不能过关的话，就必须认真听我讲完课程，并且要做详尽的书面总结以加深记忆”
“哼，但试无妨”听到后面的话，依莉丝自信地应承下来
“高等级法术拥有令人震惊的复杂度，也是非精神力超人者所不能驾驭的，请问一般如何更为简便地构筑高级法术？”
“使用高级构型代替繁复的基础构型，以更多的精神占用换取更简洁的结构”依莉丝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错，那为什么高级法术不尽然全部使用高级构型呢？”
“法术使用的低级构型越多，其可塑性越强，使用的高级构型越多，其稳定性越强，法术需要根据情况在其中作出取舍”依莉丝得意地仰着头回答道
“确实熟稔，但这题殿下又如何作答”老法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已知：当精神力满足能够最大烙印三个、魔力也同时满足能够短时间内释放三次相应环数的法术时，施法者被称为相应等级
现有：小法师迈克在精神力刚刚达标四级水平时，于意识中预置了十七个一级环位，八个二级环位，三个三级环位
求解：他现在最多还剩余多少精神力？二环中最多拥有几个准三环？
假如你是他的朋友珍妮，根据《概论》的内容，你会为他提出怎样的合理分配建议？”
“呃……”依莉丝听的眼皮直跳
“芙蕾雅殿下将其称之为：法术理论应用题”老法师合上了纸条，微笑着又揣回了兜里
……
“……所以更改环位普遍需要一周的睡眠冥想才能实现，虽然愿意牺牲全天时间的话，也可以加速这一进度，但作出更改之前施法者还是会慎重考虑……”，老法师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依莉丝眼神呆滞地趴在桌上，生无可恋地记着笔记
薇薇安，你算计我！
……
在鹈鹕商会三楼整理资料的薇薇安突然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胳膊，挥手一抬，热风轻柔地从地面升起，提起了房间的温度
今年冬天格外冷啊，薇薇安不由感慨
如山的资料因为书案无法完全放置而堆积在地面上，薇薇安如同坐在纸与书的堡垒中，身后的墙上也挂满了各式写写画画的图案与笔记
终于找到了一些眉目，接下来只需要亲自去确认一番，虽然称不上是一种好的解决方案，但，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根据百灵鸟的情报来看，范海伦似乎只是被栽赃陷害，虽然认为事情还有蹊跷，可惜事件发现太晚，物证早已被破坏，不然的话……
不过现在依莉丝的事情亟待解决，维赞德的调查就交给百灵鸟，在这事了结之后，自己再详细展开吧
薇薇安一边理着头绪，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大腿
“鲍勃，帮我起草一份致卓鲁斯大德鲁伊的外交公函，就说我有事磋商，近日要去自治领拜访，届时希望可以得到通行便利”
“是，殿下”
房间内另外一张办公桌后面的眼镜男停下手中的工作，取出纸笔，埋案流畅地书写起来，行间没有一丝滞涩，字迹甚至用上了优雅的花体
“梅丽莎，关于维赞德的调查继续跟进，等我外事访问结束后回来亲自主持，另外诅咒的调查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今天转告百灵鸟将调查资源倾向维赞德，尤其是范海伦的行踪”
“是，殿下”
鲍勃旁边桌的女性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房间
“说起来……”薇薇安低头看了看桌上凝着干涸茶痕的杯子，“今天下午怎么一直没有人来续茶？”
“抱歉殿下，黛西刚刚到新环境中还不是很适应，今天可能疏忽了，我来为她代劳”梅丽莎慌忙走上前来端起茶杯
“……”
薇薇安看着梅丽莎一步一步走向房门，听着她皮鞋跟踩在地板上的踏踏声，看着她缓缓伸向门把的右手，听着她转动把手时的咔哒声
不对，不对……不对，哪里很奇怪……哪里不对劲！
薇薇安看向地面，自己刚才释放的暖风法术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梅丽莎！从房门前离开！！”
“啊？”
吱呀——房门已经被梅丽莎拉开了
集市上正在滔滔不绝向顾客推荐特产的小贩，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和自己的客户都齐齐望向街道的一端
小贩从摊位上探出身子，好奇地跟随人群目光看了过去
街道的尽头，气派的鹈鹕商会总部此刻被细密繁复的黑红色“蛛网”紧紧缠覆着，黑红的线条仍在蠕动收缩，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不安的气息
什么？浪？
小贩惊奇地发现蛛网突地颤动，随后以其为中心扩散出一道扭曲的褶皱，看起来好似一道海浪，卷起了城市的地砖
那是……
轰！！！！
如平底惊雷的炸响扩散到了整个维恩港，就连码头的船只在冲击之下也摇晃几近翻覆，海面同时翻起了细密的白沫
而集市上的人们甚至没有时间作出思考，早在听到炸响之前就被致密的冲击波挤压成了烂泥
地砖和房屋碎块纷飞，夹杂着血雨降临在远离爆炸中心的城市中，警报钟声响起，一时间哀嚎和尖叫充斥着整个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