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万，德拉克东部商业中心维恩港一年的总税金，超越德拉克王室账面年收入的巨款
这笔钱能够雇佣万人军团征战，或建造起地标性的宏伟城堡，或购置一支强大的魔装舰队，甚至买下一整片伯爵领也不在话下，其数额之庞大恐怕连盖鲁姆的皇帝也不敢轻易挥霍出手
然而这就是莱茵市长为依莉丝开出的价码
赌对了，罗特斯心中的激动按捺不住，一切的风险都是值得的，有了这笔资金，再加上自己多年的积累，进入常务院已经是指日可待，耕耘多年的人脉也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依莉丝从异常的体验中终于缓过神来，迎面却对上了艾伦依惜不舍的表情
“唉……恭喜莱茵大人”艾伦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莱茵大人豪爽！我常对福特说，一个不会花钱的人，注定也不会赚钱，相信她很快就能给大人的投资带来远超预期的回报”罗特斯笑容忍不住地绽开
“客套就免了，我会付一百万的定金，尾款在莱茵方伯确认收货后结清”老者拿上手杖，站起身来
“莱茵方伯有您这样关怀后辈的祖父真是幸福”罗特斯也再度从沙发起身
“哼，幸福，恐怕是正咒着我早点入土吧，这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施莱伯家”莱茵市长少见地多说了两句
“令人钦佩的奉献”罗特斯拍着马屁话锋又一转，“只是这希格斯路途遥远，送货前总要做足准备，今天主要是让几位老主顾先见见货，其实我另有几位好友也有意参与竞拍，不如在这几日恰好……”
疯了，还想继续抬价？不怕把自己撑死？艾伦双手并拢，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
“明天送货”
莱茵市长接过贴身侍者递来的卷轴和印泥，在卷轴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一股微弱的魔力随之闪烁
“哎呀，莱茵大人，这怎么，不是我故意不给您面子啊，这消息都给出去了，不让人家看一眼实在说不过去啊”罗特斯坚持道
“明天送货”
莱茵市长将卷轴卷好，递给了侍者，而侍者又恭敬地双手将卷轴呈递在罗特斯面前
“大人，这....”罗特斯有些被对方强硬的作派压倒，但仍然没有伸手接过卷轴
“一百九十万”莱茵市长手杖在地面轻轻一磕，唐突报出数字来
“呃……您是说要给一百九十万定金？”
“我是说你再多说一句我的出价就降到一百八十万”
“……”罗特斯表情瞬间凝固
“噗……哈哈哈哈”艾伦毫不客气地畅笑出声，以手掩面，身体抖动不止
这令罗特斯的脸色更黑了
“好吧，成交了大人，两百万，她是您的了”罗特斯故作豪迈的道，随即伸手去拿侍者递来的卷轴
然而侍者手肘一缩，让他抓了个空
“啊？人一老，记性就不太好了，艾伦会长，我刚才说的是多少来着？”莱茵市长转过身来，侧着头朝沙发上的艾伦问道
“一百九十万”艾伦揉捏着脸颊笑答道
“是一百八十万了吧”依莉丝的视线从门外五月身上转回来，瞪着罗特斯的黑脸接茬道
“聪慧，希望你和方伯的子嗣也能继承这一点”莱茵市长听到依莉丝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僵在原地的罗特斯，语气冰冷地问道，“那么，罗特斯议员，你觉得是应该是多少呢？”
依莉丝终于了然为什么他们会执着于一个废人，虽然自己本身没有多少价值残余，但体内流淌的血仍然高贵，字面意义上的
无论是在这公国继承危机之际的宣称权，亦或是这背负着诅咒但同时蕴含着力量的血脉，无论哪一样都是这些空有财富却不被承认的人日夜觊觎却求而不得的
这就是出身，无法购得的真正高贵象征
“……一百九十万，我会尽快将她送抵希格斯”罗特斯阴沉的视线紧紧锁在依莉丝身上
于是侍者撕掉了卷轴，碎屑在他手中燃起淡蓝的火焰，眨眼间焚烧殆尽
莱茵市长重新签了份条约，这次罗特斯恭敬地收下，再没多纠缠半句
“那么，我也告辞了”艾伦站起身来，向在场众人行礼，最后停在了依莉丝身前，“太遗憾了，殿下，恕我财力不济，希望我们还有再会的一天”
正出门的莱茵市长听着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别扭，你什么意思啊？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计较，在侍者的陪同下离开了这里
罗特斯狠狠地剜了一眼依莉丝，把艾伦也送走后，大踏步走向了走廊间的三月和五月
五月似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处境，忍着疼痛想要推开三月，但三月却紧紧抱住她不放手
依莉丝也慌忙推动轮椅，向着那边靠近
“滚开”罗特斯走到两人跟前，俯瞰着三月语气冰冷地道
“恭喜大人顺利交易，今后……”
还没等三月把话说完，罗特斯俯下身子，右手按住三月的头顶，左手揪着五月的衣领猛的一拽，像提小猫一样把她提到半空中
五月浑身抖如筛糠，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落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走廊中
罗特斯肥厚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五月的脸颊上，用力之猛，将她被揪住的衣领扣子都崩飞开来
啪！罗特斯又反手狠狠抽向她另一边脸颊，紧接着手臂再次高高扬起落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给我住手！！你这头腌臜的肥猪！！！咳……咳咳咳……有什么冲着我来！！”
依莉丝急火攻心，朝着罗特斯破口大骂，一股呛人的感触在喉头翻涌，引得她咳嗽不已
罗特斯手臂停在半空，缓缓放了下来，但他宽大的背影逆着窗外的日光静静凝滞着，阴郁恐怖的氛围更加深重了
五月轻轻咳出鲜血，她头发散乱，双颊密布血丝，此时已经不再抽噎了，只是眼睑微阖，快要失去意识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罗特斯提着五月的左手高举，随后猛地向下摔掷，咚地一声闷响，五月的身体狠狠砸在地面上，殷红的鲜血便无声地蔓延开来
三月急忙向五月扑了过去，双臂亮起神术璀璨的白芒，轻轻托起她血泊中的脸颊
“哈…哈啊……”依莉丝胸口大幅起伏，剧烈地喘息让她甚至产生了缺氧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只有一股灼热的怒火分明地烧蚀着她的脑海
“根据莱茵市长签订的契约内容，我只需要确保三件事就能拿到尾款”
罗特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依莉丝
“一、确保你的生命健康不受损害”
他宽大的身影越来越靠近，逐渐遮住了身后窗户的亮光
“二、确保你的生育能力正常无碍”
他站定在依莉丝的身前，垂下视线，俯视着轮椅上的少女
“三、十日内完成与莱茵方伯的交接”
依莉丝竖眉怒目，瞳中似乎燃烧，抬着头与他对视
“我来为你翻译一下吧，小机灵鬼”罗特斯蹲下身子，与依莉丝平视，轻声开口道，“只要不杀了你，不玩坏你，十天之内，你就是块随我心意玩弄的鲜肉，理解了吗？”
“那你就冲我来吧！！”依莉丝怒吼着向面前的可憎面容奋力挥出拳头，然而一层蓝色的波纹骤然漾开，在罗特斯身周勾勒出蛋壳一般的轮廓后消失不见，依莉丝的拳头顺着波纹滑脱在一旁，差点把她从轮椅上带翻倒地
“不……别急，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帮厨”
罗特斯不紧不慢地说起无关的话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那时我真的非常憧憬主厨，所以我做活总是最勤快的那一个，因为这样就有些许空闲去观摩主厨的手艺”
罗特斯伸出双手，目光在肥厚的手掌上审视着
“做菜，讲究一个耐心，高级的料理总是需要提前准备食材，短则数小时，长则数年，有些时候你甚至需要从食材鲜活的时候就开始规划，欲速则不达”
他闭上眼睛，似是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我印象最深的一道菜，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盐炙羔羊，这是一道源于奥特拉克的美食，早先没有繁琐的处理，味道只能说是一般，在维赞德经过改良后才大放异彩，因为这里从来不缺盐和香料”
依莉丝听不下他的往昔旧事，再次奋力挥舞拳头，然而结果依旧
“简单来说，要把一种魔兽羊羔从小开始按照固定的食谱喂养，单只是羊羔每天吃下的名贵香料，价值就能够养活好几户契约农家庭，羊羔每天开心快乐，这样的日子需要持续三个月，然后，它才能够成为合格的食材”
罗特斯嘴角扬起笑容，接着道
“重头戏就在于料理方式了……料理的最后一步需要食客自己完成，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厨师，入口美食的品质，全由自己决定，所以这不是一道任谁都能品尝的美食，它有很高的门槛，是只有老饕才配享的珍馐”
“餐具就是厨具，你见过外科医师的手术包吗？呵呵，要比那个更复杂……而料理的方法就是——痛苦、恐惧和绝望”
罗特斯的表情有些陶醉，令依莉丝感到不适反胃
“去毛的活羊羔被固定在餐桌上，首先用各种锐利的餐具在羊羔身上勾勒，将皮肉伤口混着鲜血刻画成艺术，尽可能的使羊羔产生缓慢而深刻的痛苦，让它的恐惧伴随着特有的内分泌物浸染肉质，完成漂亮的自我腌制”
“食客们每人座位旁都设有炉火，其上放置着盛满盐粒的坩埚，而在盐融化的时候，再用长柄深勺将其舀出，淋浇在自己喜欢的部位上，滚烫的熔盐炙烤着鲜肉，盐珠很快滚落，火焰升腾而起，那香味闻过一次就再难忘怀……”
“料理的难点和关键就在于羊羔的存活，相比起来，熔盐的谨慎用法都显得不值一提，一旦羊羔在用餐中途死亡，那么剩余的所有肉质都会如糟糠一般难以下咽，你明白吗？”
罗特斯睁开眼睛，凑近注视着依莉丝的双瞳
“要用最残忍的方式，让生活在天堂的羊羔，饱受千刀万剐的痛苦，品尝那份多汁的恐惧，但在剜掉最后一片肥美的鲜肉之前，都要让它苟延残喘地活着……”
“所以……耐心点……哈哈哈哈哈”
罗特斯的畅快笑声回荡在走廊中，宛如恶兽的嘶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