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兰迷宫地下一层,临时指挥部。
“已经三天了,没有必要再等他们了。”
“是的,大人,封闭防线吧,否则联军可能会趁机突入。”
几名军官向卡西米尔谏言道。
他们在迷宫入口为留守的格拉西瓦利斯部队提供了退路,但这几天一个撤离下来的士兵都没有见到,如若不是逃跑了,恐怕就是被全歼了。
“嗯,封闭防线吧。”
卡西米尔正翻阅着厚实的迷宫结构图,短促地应了一声,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部队一般。
这套崭新的结构图正是学员们探索的结果,卡西米尔及幕僚团据此建立了数十道互相联系的坚固防线。
目前除四、六层外的所有领主都已被讨伐,防线能够结合领主的迷宫权限进行灵活防御,可谓固若金汤,不出意外的话,坚持数个月不成问题。
“大人,我们是否要组织部队突袭骚扰?”一名军官询问道。
“不,迷宫的防御是我们最大的倚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只需要拖住联军,等待主力军折返就算胜利。”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之前是联军的人想要倚靠迷宫拖延帝国军,现在却又反了过来。
“清剿部队的进度如何了?”卡西米尔抬起头来问道。
“尚未发现敌战团长伊戈尔的踪迹,大升降梯底部抓到的俘虏已经并同其他转移到五层关押了。”
“四六层的领主攻略进度,这个才是关键。”卡西米尔咚咚敲了敲桌面,若不是他必须坐镇浅层,现在已经亲自出马了。
“这个……遇到了一些问题……”军官的视线开始飘忽,似乎是有些遮掩。
“什么问题?”
“一些……归属权问题。”
卡西米尔闻言眉头一皱,语气不善起来。
“什么叫归属权问题,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报告了?”
“没有!大人,确实只是一些小问题,属下窃以为很快就会解决。”
“这里压根就不存在问题,我已经多次强调过了,归属权不进行提前分配,谁拿到就是谁的,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岂敢!请大人恕罪!只是……只是在目前的紧急情况下,迷宫的控制权限最好还是掌握在军队手中最为妥当……那些学员太过稚嫩,很可能会误事……”
军官硬着头皮辩解,身后的同僚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地踢着鞋帮子提醒他。
“是吗?”
卡西米尔站起身子,走到军官身前,毫不避讳地抬头仰望着他。
“这就是你以公谋私,延误战机的借口吗?”
“不……”
咚!!
军官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股磅礴巨力压倒在地,双膝深深嵌入地砖之中,凿出了大片裂纹。
小腿上传来的疼痛令他额头渗汗,但死咬着牙却不敢叫出声来。
啪!!
卡西米尔反手一个耳光将跪倒在地的军官抽飞了出去,飞驰的身影越过房内一众幕僚,嗵地一声砸在了墙角,震落簌簌灰尘。
“再有一次,军法处置。”
房间内站着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纷纷立直了身体,角落里狼狈受伤的军官纵使脸颊红肿如猪头,也急忙拖着含糊嗓音应声作答。
“……是!”
……
罗斯兰堡外,联军营地中,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向主帐奔去。
“报告大人!斯涅格拉德传来消息,帝国主力军已撤围,正在向西行军中!”
“斯涅格拉德有进行阻击迟滞吗?”
“没有!他们被赶回来的希格斯集团军牵制了!”
“赶回来的?希格斯集团军没有参与围城吗?”劳里心中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是的!包围斯涅格拉德的希格斯军队是障眼法,他们声东击西,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秘密前往汗国了!”
前往汗国了?目标是拉斯迪洛吗?!
“格拉西瓦利斯军队暗中接替了围城,伪装出了希格斯主力军还在的假象,现在汗国军队遭受突袭而大败溃散,希格斯主力军已向北回撤牵制斯涅格拉德,议会无法追击阻滞格拉西瓦利斯军队!”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把我们给卖了吗?!”阿勒克西听着传令兵的汇报,忍不住怒道。
“阿勒克西。”劳里瞥了他一眼,虽然劳里内心同样也不平静,但作为将领不能那么情绪化。
“可是,大人,如果格拉西瓦利斯的军队截断我们的后路,被包围的反而是我们啊!”
“至少情报传递很及时,就算撤离也还来得及。”
谈及撤离,却把刚才还冲动不已的阿勒克西浇灭了火气。
撤离……开玩笑,怎么可能撤离!明明对帝国重创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伊戈尔大哥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现在撤离,难道要当帝国人的笑柄,联军的耻辱吗?!
汗国已经溃败,如果这边再拿不出战果的话,阿勒克西完全可以想象到撤军后的情形,议会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父亲头上,届时这次战役的失利,乃至整场战争的失利都要由他承担!
“抱歉,大人,是我失态了……没错,情报传递很及时,从斯涅格拉德到此处,哪怕急行军至少也要一周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请您当即下令进攻吧!”
阿勒克西态度一转,立刻单膝跪地开始请愿。
“不妥。”劳里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三日没有动作了!对策魔装早已就绪,您还在等什么?!”阿勒克西霍地抬起头,表情尽是困惑不解。
“……行军布阵,最重要的就是谨慎,身为将领,就肩负着万千兵士的生命责任,眼下局势尚不明朗,贸然行动会酿就大祸。”
“那您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逃离的部队,很异常,如果是区区逃兵,不可能使用大型传送法术。”
“难道几个帝国人故弄玄虚,我们就要因噎废食了吗?!再不抓紧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劳里深呼鼻息,扭头看向了北境地图,他内心也非常纠结,这段时间战局异常实在是太多了。
“父亲!如果就这么错失良机,议会会如何处置我们?就算去他妈的议会!伊戈尔大哥也可能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呢!”
“伊戈尔已经死了”
“你——!”
阿勒克西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此刻显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