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这就代表我接纳你了。”
“不会的,少爷。”
“只是就事论事,不是针对你,你也别多想。”
“明白了,少爷。”
“记住见了别人不要说你是我未婚妻,我可没答应。”
“好的,少爷。”
依莉丝跟在萨米尼斯身后,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内城区的街道,随口地回应着少爷的碎嘴。
她在专心寻找那枚魔力印记,那枚代表着线人暗号的印记,但一路走来毫无发现,简直像是大海捞针,连那印记是否存在都是未知的,或许这是徒劳也说不定。
依莉丝有些烦躁,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凭自己肉眼去看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走过数条街区,两人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处有着宽阔草坪的庄园,院门前的栅栏上挂着一排金属字:格温魔导学院。
昨天经过一场闹剧,法米尔老爷和萨米尼斯各退一步,法米尔老爷答应可以先把订婚的事情搁置,但萨米尼斯也需要接纳依莉丝成为家庭成员,不管是以亲人还是未婚妻的身份,总之必须肩负起带她融入内城区的责任。
法米尔老爷一定是出于缓兵之计的考量,认为好事多磨,过了初见面的尴尬期,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但萨米尼斯的坚决态度也不可小觑,不过这些事儿依莉丝并不关心,她只关心怎么才能得到更多活动的自由。
于是陪同萨米尼斯一起生活就变成了三方都满意的妥协方案。
“记住了,别人问你就说是……是我父亲收养的义妹!”
孩子,怎么看我都比你大吧?
“好的,少爷。”依莉丝微笑点头。
两人走进大门,进入了所谓“校园”,依莉丝远远便看到一群年龄略有差异的少年少女正在草坪上嬉闹玩耍,也不知道学的是什么课。
“哟,这不是小萨米吗,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一名明显年龄更大的狮兽人少年看到萨米尼斯,抬手打起了招呼。
“你在叫谁?这里有小萨米吗?”萨米尼斯故作平静地回道,但依莉丝已经听到了他开始粗重的鼻息。
“哎哟,小萨米不能把自己名字都忘了吧!”狮兽人少年哈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着哄闹,看起来是以前者是瞻。
红温了。
依莉丝望着萨米尼斯的侧脸撇了撇嘴,静待好戏上演。
“我叫萨米尼斯,你是不是脑壳里被肌肉挤满了,把人名字都记不住?”萨米尼斯咬牙握拳道。
“嗨,怎么就急了呢。”
“急了急了” “你看,又急” “有人不高兴咯” “太容易破防啦”
萨米尼斯眼看就要爆发,那名狮兽人少年却起身勾住了他的肩膀,安抚般摇晃着。
“好了好了,别捉弄我萨米尼斯兄弟了,来坐,一起玩牌。”
“坐坐” “萨米尼斯来这边”
人群话风又一转,变得好似十分亲昵,萨米尼斯拳头松了又紧,只好挤出牵强的笑容,顺着狮兽人的拉扯坐在了草地上。
依莉丝以旁观的角度看得明白,这是一种地位控制,通过这种忽冷忽热的压力,这名狮兽人少年在巩固他在这个圈子里的首领地位,这种行为在奥特拉克是一种“传统”,每个大小部族都默许甚至鼓励少年的竞争,以便早早筛出适合统领的个体。
可怜萨米尼斯小少爷,在这个圈子里屈居人下,只能屡遭戏弄,不过看反应,和那狮兽人少年最后的举止,萨米尼斯就算无力与他竞争,至少也是前几把手,地位算不得太低。
“我是卡尔,敢问这位漂亮小姐的芳名?”把萨米尼斯安抚坐下之后,狮兽人又转而向依莉丝打起了招呼,这次他的举止谦逊优雅,极尽示好之意,和之前嘲弄的萨米尼斯时判若两人。
“您好,我……”
“那是我妹!你别打她主意!”萨米尼斯刚一坐下,见到卡尔搭讪依莉丝,又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依莉丝的自我介绍。
依莉丝敏锐地望见卡尔眼底的一丝愠怒,萨米尼斯的态度有些煞他脸面了。
“哈,家伙上毛都没长齐,也敢叫人家妹妹了?”卡尔转过头,挂着笑容嘲弄道。
“随你怎么说,卡尔,但是别打她主意。”
“呵,我不过和她打一句招呼,你就像踩了尾巴的狗一样三番两次应激,我看她不是你妹妹,而是你的○○吧?”
那个名词,依莉丝并没有听懂,现代奥特拉克语夹杂着一些古俚语,与通用语相去甚远,但通过场上所有人的哄笑和萨米尼斯的扭曲怒容,依莉丝多少还是可以判断出几分意思的。
“卡尔!你不尊重我也至少应该尊重她!”
萨米尼斯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伸手就要从卡尔身边拽走依莉丝,但胳膊却啪地被卡尔一把拍开。
“我发现你最近很是闹腾啊,小萨米?”卡尔目露凶光,满头茂密的棕发都蓬长起来。
“你什么意思?”萨米尼斯也竖起眉毛,一双翠瞳渐渐浮现红光。
嚯,好似猫狗打架炸毛,依莉丝在一旁暗自锐评。
“她就是你外娶的肉种,一个用来生育的贱婢,对不对?”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依莉丝嫌恶地望着卡尔,心里已经完全支持萨米尼斯了,更不用说人家也是为自己出头。
“哈哈哈……”卡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气势一泄,搓着密布胡茬的下巴笑了起来。
“小萨米,我这里有一个小问题。”他唐突问道。
“……?”
“你的这位小姘头,她已经有身份了吗?”
萨米尼斯表情一滞,脸色马上黑了起来,不妙的预感攥住了他的胸口。
人口处近期几乎无暇受理落户事宜,这是内城区“太子党”人尽皆知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外来配偶,几乎百分百仍处于黑户状态。
换句话说就是,人权不受任何保护。
卡尔嘴角牵拉,狂喜满足之情溢于言表,没有任何犹豫,他的拳上飞速凝集魔力,振臂咻地划出破风声,外挥的拳背没有朝向萨米尼斯,而是奔着依莉丝的脸颊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