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商船在海面行驶,高高挂起的船帆彰显着船主人雄厚的财力。甲板上的水手忙碌着工作,却突然怔在原地。放下手上的工作,纷纷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一道金光划过,速度丝毫不亚于海面疾驰的帆船。有些眼力好些的水手,隐约看到金光中浮现起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不由得沉迷在其中......
在金光不远处,刻着太极图案的灵船紧随其后,从那艘商船旁擦过,使得水手们惊慌起来。
船上,小白奄奄一息地躺在船舱里,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得力助手,赵玄到底是没能下起狠心,只是将她打致重伤丢在一旁疗养起来。
赵天站在甲板上,脸上异样的吃力,全然没有平日里那股云淡风轻的妖艳气质。两只手合在一起发出微光,咬紧牙关,驱动着灵船全速行驶。强风吹拂,掠过身上的衣裙,裙摆顺着风往后摆去,看起来倒像个仙子一样,幽幽飘然。
尽管赵天已然拼尽全力,却也只是能勉强跟在金光身后。一魂一船就这么在海上飞驰着,久久拉不开距离。
那道金光似乎有所察觉,也加快速度,朝着岸边飞了过去。
吴德胜这些天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左沙沙。眼见左沙沙面容憔悴,整日里以泪洗面,不过两三日看起来竟是有些消瘦。不止左沙沙黯淡无神,林心沐,小雅皆是如此。
这些天,不止村长来看过他们,全村的老老少少,男女老幼基本都来过吴德胜家。院子里的土地坑坑洼洼,全是来来回回过往的脚印。
林心沐靠在窗边,湿润的眼眶始终注视着牙儿被带走的那片沙滩。面容哀愁,时不时的长叹短叹。小雅坐在林心沐身旁,一只小手抓在她的衣袖上。回头看去,微微一笑,摸了摸小雅的头,便接着看向窗外了。
忽然,林心沐眉头一张,瞪起大眼,当即站起身来冲着门外走去。
原来是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徐明月!
导致牙儿被抓走的罪魁祸首,万恶之源!
徐明月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奔着村子里的广场飞去。眼见那座神像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才缓缓落地,端坐在神像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林心沐追了过来,跟在身后的还有小雅。其次就是左沙沙和吴德胜夫妇二人姗姗来迟。
“徐明月!你干的好事!”林心沐怒斥着,手中御剑亮起,欲与眼前之人拼个你死我活。小雅则是拧着眉头,不知道徐明月和牙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月月!”左沙沙疯了一样的朝着徐明月奔来,一拳朝着他的脸上飞了过去,嘴里嘶吼着。对于牙儿这个她亲弟弟一样的存在,甚是重视。
徐明月轻轻一扭身,左沙沙便因为惯性差点摔在地上。看向自己的腰间,徐明月的折扇在那挡着,这才没摔下去。
“二位就是德胜大哥和沙沙姐吧,牙儿常跟我提起你们的。”
林心沐听得此言,很是不屑地说道:“别说的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你还不是为了把你的无涯唤回来!”嘴里说着,心头却是泛起一阵痛意。少女怀春,自爱英雄。对现在的林心沐而言,牙儿这样一个五次三番对自己表达好意,并以身犯险之人,就是她的英雄。
徐明月玉树临风的脸庞微皱,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是,但不全是。”
见几人不解的样子,徐明月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
“现在的修真界,你觉得怎么样?”
林心沐有些不明所以,谨慎答道:“阴险狡诈,自私自利。”
徐明月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这个答案:“不,我指的不是这些。诚然‘阴险狡诈,自私自利’是对当前修真界的最好评价,但这是世间的本质,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我要唤回的,自然不是这个。”
“那你要唤回什么?”林心沐已然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杀意,因为她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种“错觉”。眼前之人似乎并不只为了一己私情,而另有他意。
“我要唤回的的,是这个颠倒的修真界!”此言一出,吴德胜和左沙沙二人自是一脸懵。
可林欣沐却明白了。
“现在的修真界里,除了我和赵玄,你还能找出另一个男身修士吗?”
林心沐摇了摇头,而一旁的二人更是一脸诧异。
“我说过的,极阴之体逝去,导致磅礴的阴气蔓延开,压得世间阳气苟延残喘,终有一日再不复天日。在此情境下,男修士再无灵气修行,直到阴阳调和之法的传出。男修士纷纷变为女身,吸收阴气继续修炼。但是!”
林心沐已经猜到了后续,静静地站在那听着。
“倘若修真界人人都变为女身,那修真之道何以延续?修士越来越少,直到再无繁衍的能力。”
“我曾想过,我是极阳之体,倘若我自缢后,散发出的阳气能否和那阴气抗衡呢?但是,修真界乱象繁生,需要一个明月山庄这样能维持秩序的组织,明月山庄不可群龙无首,石城之事便是最好的例证。于是我暂时放下了自缢的念头,至少到阳气完全消失之前,我不会再动这个念头。后来,我想起了月莹。”
“为了修真界得以延续,我动起了复活月莹的心思,虽然违背了她的意愿,但......我别无他法了。”
林心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起牙儿,只是黛眉微蹙,说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不跟牙儿说,按照他的性子,我觉得他不会拒绝你。”
“太残酷了啊......倘若牙儿得知,他那具身体的存在会导致修真界的湮灭,他会怎么想。即便魂魄是月莹,可记忆以及一切都是属于那个叫吴牙的孩子。他最希望的就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可他又不可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他不得不死......”
吴德胜夫妻二人此时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但还是不敢相信。
左沙沙面有不悦,但不是怨恨之情,只是深深地惋惜:“反正你们都不喜欢修真界,那干脆就让它消失掉不好吗。”
这句话一说,倒是给徐明月听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万事自有定数,即便修真界有万般不好,它的存否也不该由我一人做定夺,我要做的只是让它回到他应该有的样子。”
“什么又是它应有的样子呢?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你就不该插手,让它自己消失了算了。”左沙沙哽咽地反问道。
徐明月对左沙沙不由得高看了一些,无奈地说着:“或许,你说的是对的。”顿了顿,接着又说:“或许吧,但有些事不去做的话,带来的后果是不可言喻的。”
“并且......牙儿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一句话出,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几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