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不同的结局（二）
"依依，你这么快便出来了?是通过考验了吗?"
许灵见林依依醒转过来，马上抛开与之交谈的顾莫，凑到林依依跟前。
林依依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脑海中没有出现一道声音告诉你合格了吗?"
"...没有"
林依依心下一动，在心底深处呼唤着朱雀。
"朱雀!出来!你不是说要帮我作弊吗?怎么我在幻境内记得的只有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姑娘心中也是来急，明明说好会保留她的记忆，让自己知晓幻境的虚假，可她却是硬生生的在那幻境之中煎熬了将近一个月，哪怕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日子，她还是忍不住打颤。
那种绝望之感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若是哥哥十八岁那天家族真的给他安排了姻缘，幻境中的场景会成真吗?
不!
永远不会!
哥哥是爱我的，假的终归是假的，我不能陷太深了，那会让哥哥担心的。
在心底安抚了自己一番，却是依旧不见朱雀回话，但许灵还在疑惑的看着自己，她也不能完全不理会。
"依依?依依!"
许灵见林依依许久没有回应，愣愣的出神，凑到她耳边大喊起来。
"啊?你刚说什么，我走神了"
"还在想那幻境中的事情吗?那都是假的，不要太在意"
许是她也经历过幻境，故而能明白林依依的感受，虽然她是唯一一个通过考验之人，但她所承受的痛苦未必会比其他人要少。
"谢谢，已经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
许灵站起身摸了摸还坐在蒲团上的林依依的脑袋，歪着脑袋甜甜一笑，便又跑去找师兄了。
林依依持续在心底唤着朱雀的名讳，却是迟迟得不到回音，难免有些不安。
"依依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你看，我也是没能通过幻境考验，不也没有什么事情吗?放宽心等下去吧"
在等待中，顾莫发现了林依依大声心神不宁，以为她是担心云墨与哥哥的安危，所以才忧心忡忡的，于是上前安慰一番。
林依依抬头勉强笑了笑。
"谢谢"
她却是是有些担心哥哥，但她也知道此次考验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朱雀迟迟没有反应，这还是第一次啊...
虽然自己不太喜欢她，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连朱雀都应付不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
"他们应该也没有希望了吧?"
朱雀看着身处幻境中苦苦挣扎的两人。
"嗯，确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画面中，云墨正暗地里招兵买马，想要在某个时刻起兵谋权，但依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怕是没有一点希望，恐怕云墨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只是想给自己苟活于世找个还算上的了台面的借口，以此麻痹自己的内心罢了。
至于林轩那边...他已是彻底放弃了让妹妹回到自己身边的打算，虽是明白了妹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他依旧跨不过心底那道名为兄妹的壁障，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郁郁寡欢，连文晓晴都难以见他一面，怕也是破境无望了。
"等等!"
骨剑尊者已是打算出手将他们从幻境中解放出来，却是惊声一呼，引得朱雀侧目。
林轩有反应了?
画面中，林轩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打开了密室紧闭的石门。
......
"林轩哥哥!你...那没事了?"
自从林轩封闭自己的内心，蜗居于这小小石室之中，文晓晴便在这外边定居下来，每日里都会精心准备饭菜送到门前，会找些林轩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与其聊天，哪怕林轩没有尝过一口，回应过一句，她也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坚持了下去。
就连唐向晚和唐向晨都是看不下去了，跑到石室前大骂林轩所作所为实乃畜牲之举。
哪怕林依依对他再重要，难道他就能漠视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到这个地步吗?
唐向晚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了这种人。
但林轩依然是不为所动，在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还没有熄灭，但却已是永远离开了他，而且是自己亲手推开的。
他不能理解，自己做的难道错了吗?他们是兄妹，本就不该是那种关系，但自己拒绝了妹妹的心意，却又在她与张凌走到一起后心如刀绞，生出妒意。
他该怎么办?
抛弃道德的束缚，无视世人的成见，义无反顾的答应妹妹的请求?他没法昧着自己的内心做到这一步，在自己心中，依旧是拿她当妹妹的。
那就这么放任她离去呢?舍不得...他们自小便是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分开呢?
道德的框缚与欲望的野兽日日夜夜在较量着，终于是在今日，他们找到了一个脆弱的平衡点，以此维持了一个虚假的和睦景象。
但独木难支，需要一颗钉子来稳住它们。
"晓晴...我..."
林轩嘴巴张了张，但那话语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的心也并非铁石所铸，这些日子里，文晓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晓?平心而论，能娶如此贤淑女子为妻，实乃自己三生之幸，但...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
"...对不起"
"...没事的...真的没事...林轩哥哥愿意和我说这些...我真的很开心...真的..."
文晓晴哭着笑着，纤嫩的双手抚上了林轩的侧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最后抱我一次...好吗?"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林轩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多日里积攒的愧疚与苦痛，在这一刻全都倾泻而出。
"...好"
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
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空耗数年光阴，索求的，竟只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拥抱...自己又有何颜面拒绝呢?
"对不起..."
嗫嚅着，林轩除了这三个字，再说不出其他话语。
"够了...接下来，该我了..."
文晓晴紧紧拥抱着林轩，要将他唯一属于自己的一刻深深映在脑海里。
"我，文晓晴，今日，与结发夫君林轩，恩断义绝，情债两清，从此，再无瓜葛"
他下不了的决心，便由自己来吧。
"晓晴，你"
话还没说完，林轩便是感到一张一闭的双唇被一根纤细的玉指抵住。
文晓晴嫣然一笑，哪怕是满脸的泪花也遮盖不住她此时的动人。
她轻轻松开抱紧林轩的双手，将对方推离半尺。
"依依还在等你呢...去吧..."
林轩无言凝望，在文晓晴难以置信的动容中，浅浅拨开她的额发，在起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对不起...谢谢..."
......
林轩来到张凌的灵峰下，在妹妹与张凌结为道侣之时，她便是搬离了天清门偏殿内的住处，与张凌一同居于此处。
想到这，林轩双拳紧攥，上边青筋暴起，最后，又是忽的松开了。
生气又有什么用?自作自受罢了...
"林轩大哥...?"
张凌感应到护山阵法的触动，发现是林轩，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在听说日日都如胶似漆黏着的兄妹俩因为某些事情闹掰之时，还以为是哪些闲人无聊造的谣，但看唐向晚和林依依她们的态度，以及林轩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妹妹，他才是渐渐确信了这个消息。
如今，他是来找妹妹和好的吗?
"林轩大哥，你来找依依吗?"
依依?喊的还真是亲热啊。
掩盖住脸上的落寞，林轩努力挤出一抹还不算难看的笑容。
"能让我去看看她吗?"
"当然，您是我们的哥哥，随时可以过来"
张凌自然不会反对了，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不让哥哥见妹妹的理由。
林轩压抑着心中的不满，点了点头。
"依依!你看看谁来了!"
张凌一进门，便是朝着屋内静修的林依依大声喊道，一副邀功的样子。
虽然他们结为道侣这些年关系不曾有过什么进展，但往后时间还多呢，他相信总有一天林依依会彻底接纳自己的。
林依依闻言，蔓延出神识一探。
"!"
"怎么是他..."
她慌乱的站起身，用神识观察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凌乱，整理一番之后，她才是莲步轻踏，打开了房门。
兄妹俩在这沉寂的空气中默然对视，连带着张凌也是安静下来，静观事态发展。
好一会儿，他才是反应过来，许是自己的存在碍着他们了，兄妹俩的矛盾总归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
"那个...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会"
"你怎么来了?哥——哥"
待屋里只剩兄妹二人，林依依才是率先打破这份沉寂，只是这声哥哥叫的格外用力，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
她就这么恨这个身份吗?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妹妹向自己告白的那一晚，她说，她不要再当自己妹妹了...
"...晓晴已经将我休了..."
"!"
林依依心下一震，嘴角就要不自觉的咧开，但最后，却是被她强行压了下来，化作一声冷笑。
"然后呢?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回来吧...好吗?"
"回去?我还回去做什么?继续当你那乖巧听话的妹妹?别开玩笑了!你抛开我这么多年，就凭一句话就想将我哄回去?我已经不再是当年天真的那个小女孩了..."
"我后悔了!在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离不开你的，每日看着你与张凌在一块你侬我侬，想着你们夜晚耳鬓厮磨，我这里，就疼的像被一把刀一遍又一遍的割!与晓晴结婚也是，我那只是为了刺激你，我其实与晓晴什么都没有发生，回来吧，好吗?算哥哥求你了"
看着哥哥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的样子，林依依终于还是心软了。
她收起了自己强硬的一面，缓缓走到林轩跟前，眼中闪过几片晶莹。
"真的?若我回去的话，你与我，又是什么关系?"
她倦了，这一次，必须要得到哥哥一个明确的答复...她不愿以一个妹妹的身份陪在他身边，然后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娶妻生子。
他眼中必须只有自己，心中也只能由自己占据，就像自己对他一样。
"我...我还是做不到将你完完全全当成一个女人来看...但是...我会尽可能的爱护你，关心你，同时不再与其他女子有染，哪怕终生不娶!"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林依依已是有些怨恨，但待林轩说完，她知道，这已经是哥哥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再逼下去，恐怕又会重演几年前的一幕。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时间会改变一切的，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只要我主动一点...
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生怕他再一次逃离自己。
"说好的...?"
"说好的，哥哥不骗你"
在小姑娘深深埋首于哥哥的胸膛，感受着这已经好几年不曾感受过却又是如此熟悉的体温之后，她凑到林轩的耳边，巧笑嫣然。
"傻瓜，其实，我与张凌也不曾发生过什么...我，永远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