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
“你好孩子。”两位教授明显有些惊异，上下打量了少年半天才踱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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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系的教学区很大，四周楼宇外的铁丝网几乎是紧连山丘，满满地将一大块平原包裹了进来。那最中心像是工厂的蓝灰建筑朝东的正门写着星兽训练场几个大字。靠近它之前，人先感受到的却永远是一阵刺耳且难以分辨，由各种器械混合在一起的噪响。
“A02班，报数！”
“一，二……”
“今天的任务是，为星兽学院的所有师生准备午饭，听见了没有！”
一年分上下学期，对辅助系学院来说，上半学期和早些时候的星兽常识课并无区别。教授的内容甚至罕有延伸，这让人一时间会觉得自己抱有天赋，但随第二学期开始，所有学生转入幻境进行修行，一切便不同起来。
“1112，你兽宠的动作太慢了，让它快点儿！”
“抱歉先生。”
“一个人会拖慢所有进度，你要清楚自己在A班的职责！”
“我明白！”
星兽的修行有多种形式，耐力、魔力储量、默契程度……早上的课修完会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所有学生便会返回教学楼进行别的课程。
教学楼的走廊此时会掀起尘灰，按道理这该是废旧大楼的特权才对，而且是仅此一次的特权。可在辅助区的教学楼，灰尘遍布似乎是一种常态，各种用坏或破损的魔具会从教室后方的电梯运出，每个学生要依据图纸对其改装和修复，再重新放回流水线。
“嘀。”面前的示数正在增长，某位少年与他的兽宠对视一笑，接着又投入工作。
“都快些，今天每人的指标是二十个，做完了才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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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曼，卡罗尔呢？”
“不知道，估计一会儿就来。”
少年卡罗尔·卡曼是我的同班同学，每天早上我和他几乎是同时起床，因此刚出宿舍门我就能看见他那闪着金光的云团在台阶上摇晃。
卡罗尔和我的序号很近，早上和下午的劳动我们常能分到前后桌。卡罗尔是个相当努力的人。云团兽由于缺乏实体，在某些体力活上常常帮不到忙，这时候卡罗尔会埋头把星兽和学生的活一同做完，不过倒是也常常超时被老师骂。
“希尔曼，想什么呢。”褐黄色头发的少年抬起头，眼前的来人正拎着几罐冰镇汽水，“来一杯。”
“你去哪了。”一旁的另一位少年西洛也伸出手，卡罗尔不迟疑地把另一瓶递了过去。
“有个零件出了问题，花了好半天时间。”卡罗尔擦着脖子的汗珠指着前方又问道，“竞赛开始了吗。”
“你说呢，屏幕都没亮。”说着，几位少年眼前传来白光，“哦，你来的刚刚好啊。”
离学院门很近的教学楼有一面是个巨大的屏幕，每晚黄昏时分便会准时亮起。学校除了辅助系还有很多其它学院与学科。草元素院其下就有昆虫科、草魔法科和植物科，如果空余时间多，不同学院的学生会很乐意互相走动交流学习。
然而辅助学院没这个奢想，这儿没有假期，下工禁止离开校园，大屏幕因此变成了了解其它学院唯一的一种途径。现在播放的就是珍兽系的珠宝山羊兽剃毛课。
“控制兽宠使用风系的分类切割时要注意接住宝石，不要摔坏了哦。”
一位教师如是提醒，但还是有几个学生的兽宠没控制好魔力回路，几块宝石便啪嗒掉在了地上，引来频幕内一阵哄笑。屏幕下观看的少年有不少也笑了出来。但也有很多叫嚷着节目不够精彩，纷纷催着赶快换台。
他们中意的是战斗学院的御兽战，战斗学院的考核标准之一和御兽战胜利次数有关，因此每天都会爆发御兽战，当换到战斗学院，大屏幕甚至会贴心地分割成无数小屏幕，供学生们择选和讨论不同的比试。
“这个完全不行啊。”屏幕上，绑在红色纸箱上的闹钟正滴答作响，每次秒针走动都会喷射出点燃的炸药，“炸弹闹钟兽的炸弹爆破范围这么大，怎么躲得过去呢，你看，果然吧。”
“……”
“艾尔希亚的螳螂真厉害啊，这是第六天连胜了。”
“……”
“来啊来啊，有人挑战十一连胜的毒蝾螈兽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把所有人的目光又引向了一只蓝绿相间，半米多高的蝾螈，“诶，他的兽宠呢？”
“你不懂了吧，你看他腰上的宝剑。”
“是器械种星兽。”
“不过他很难赢吧。”西洛举起汽水，瓶口指着屏幕的方向，那只蓝绿的星兽正张着口喷吐毒雾，整个场地的空气开始逐渐往淡紫色转变，“毒蝾螈兽的沼气连兽宠都受不了，更何况御兽师呢，你说是吧希尔曼。”
“嗯。”
“我先回去了。”像想起了什么事，沉默不语的卡罗尔顺起地上的汽水瓶就转了过身，“明天见。”
“明天见。”
“你说卡罗尔每天都早回去干什么。”西洛瞥了眼身后少年的背影，接着把汽水放下，“每天都这样。”
“不知道。”希尔曼挠了挠头，又把视线转会屏幕，“可能是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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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际是个极为拥挤的小道，或者说校园内的路根本不需要建多宽。除了宿舍往来教学楼和教学楼去往校门的路以外，其余地方根本没人拜访，少年因此得以独行。这没什么特别的益处，只是方便回忆与思考。
“又是这种感觉。”校园内，漫步的卡罗尔旁是一朵胖胖的云团，“那天到底怎么了。”
少年已经不记得试炼当天发生了什么，在床上休憩一日后隔日醒来，记忆又更淡了些，努力回想的时候只记得有一场战斗，有谁在挥舞着什么，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小白，你记得吗。”少年问着，云团却只是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在身旁冒起金光，“难为你了。”
少年沉默着继续往前。每天黄昏他也会跟随人群，当屏幕中播放起星兽的厮斗，他会借此展开回忆，那时的战斗他会在哪，他会作为谁进行搏斗吗，他会因什么原因陷入黑暗，是力竭，是因为星兽的利爪，还是这所有的困扰本身是场诡异之梦呢？
“喵。”
少年离校园边界的铁丝网只有一步之遥，一只柔软的小动物却跳了下来，歪着头蹭起裤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