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晚上格外热闹，御兽场却空无一人，某位红裙少女只得悻悻而归。
“夏尔，出来跟我打。”
“你怎么一点节日氛围也没有。”校内某处，带着纯黑面具的青年正站在摊子前，不过上身的黑白制服已经换成了学院统一的深蓝搭配白色内衬，“舞会没规定非要跳舞，我建议你出来走走。”
“你在嘲讽我不会跳舞？”
“哪次家族舞会你不是和我一起摔倒的。”青年摊出右手，慢节奏地跟随小臂晃动起来，像在回忆一场舞蹈，“还是说你今年有进步？不过我确实没看到就……您好，请把这几个装一下。”
“好嘞。”
“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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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挂电话。”夏尔把打包的盒子放进提袋，又往别处闲逛起来，“这面具真憋啊，到底用什么做的。”
面具舞会的名字并不合适，这更像个极大的游园。原本的宽敞道路满是摊位，小吃、工艺品、首饰、宝石样样俱全，一些特殊的地方还能看见御兽师的杂技表演。
当然，回归舞会的主题也未尝不可。靠近校门的大楼是舞会大厅，如果有合适的舞伴可以顺着深蓝金边地毯走进去，里面貌似也很漂亮。
“晚上好。”
“你是夏尔吗？”迎面走来的少女有些惊讶，几乎是在察觉青年身份的同时，他就已经提前问好，“没想到你会来舞会。”
“这是个不错的节日。”
“一起跳舞吗。”
“谢谢您的邀请。”青年微微躬身，衣服胸口双剑交错标志的徽章一下黯淡下去，“但请原谅，我已经有约了。”
“真遗憾。”
夏尔顺着摊子一路往前。难以想象的是，直到道路尽头摊位也没有结束，草地正准备着烟花，再过些时分就会一同点燃。
原本无人光临的地方一下变得热闹，草地往外一大圈的地方围满了人，大家都等着准时观看。
“你还有心情看这个？”听见熟悉的声音，青年却并没有回过头，红裙少女只得挤进人群，“快点和我去御兽场。”
“夏德斯还没恢复呢。”
夏尔回过头，鼓着嘴的少女今天居然梳了头发，几缕青丝正勾着脸颊，额前原来时不时有的刘海被向上梳到两侧，再鼓鼓地不知被什么提松，如果光从合适的角度打来，旁人会只觉得少女还差一顶镶满宝石的王冠。
“你不是打赢了吗。”
“只是险胜。”夏尔轻锤着少女揪着自己的手，“我胸口闷着呢。”
“真没意思。”少女撇了撇嘴，一旁的青年却递上个纯白面具，“给我这个干嘛。”
“请合群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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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往外站站。”最前方的学生正往外推手，“退到红线之后。”
“烟花还弄这么大阵仗吗。”面具正脸似乎是只狐狸，少女仔细摁了摁，发现正合自己的脸型。
“听说是斯沃恩的烟花兽花了好久准备的，那只炸弹闹钟兽的御兽师。”
“你要跟他打？”
“只是稍作了解。”
“大家注意，半小时后准时开始！”
有人这么嚷了一句，可现在就算踮起脚也看不清前方情况，人越聚越多，夏尔甚至怀疑自己会被挤到离原初位置七八米远的墙角。
“真夸张啊。”身边青年再一次没有任何反应，少女刚想借此展开新一轮抱怨，却发现夏尔的脸上出现一抹好奇的神色，“怎么了。”
“刚刚那边好像有魔法波动。”夏尔指着某个方向，那边的人群正往这儿靠拢，“夏德斯跟我说的。”
“有吗。”
“跟我来。”青年一把抓住艾尔希亚的手腕，“它跑得很快。”
人群一阵攒动，两个身影脱离而出。少女虽然说着停下，放开的字眼，但很快也注意到了什么在波动变化。御兽卡内的螳螂正躁动，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学院内怎么能随意释放战斗型星兽呢。”
“追上就知道了。”夏尔猛地停下，像是感知着什么，“它在往校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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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
舞厅外传出一声猫叫，离窗户近的舞者不由得一怔，脚步也乱了起来。但他的同伴未受任何影响，只是片刻便改换了节奏，将舞步带上正轨。
“夏德斯说就在附近。”夏尔张望四周，“集中精力。”
“嗯。”
舞厅正往外冒着橘黄的光，艾尔希亚能听见里面舒缓的钢琴，似乎还有顺着节奏跳着步子的身影，但很快，她察觉这是她走神的征兆，现在应当集中注意。可眼前的青年正牵着她的手，平常除了爷爷实在没人做这个动作，一下又极为别扭。
“喵呜。”
舞厅斜对面有个内凹的转角，其它教学楼也有类似设计，转角里藏着井盖，井盖下则是元素传输管道，这些东西放在路上往往违背美学原则，大楼便因此牺牲。
“哎呀。”当看清转角内躲藏的物体，艾尔希亚不由得发出惊叹，“是你躲在这儿吗。”
“我为我的莽撞道歉，先生。”说着，夏尔将右手放至胸前，“我们找错了地方。”
面前带着猫面具的小先生晃了晃脑袋，扶着墙壁想站起来。
他看上去累坏了，单薄的衣服前后浸湿，蓝黑色裤脚隐约还有破洞，外加刚刚跑动，现在这位少年甚至喘不过气来。夏尔见状迎了上去，把他小心架到一旁的木椅。
“面具带着很闷。”眼前的少年晃了晃脑袋，提前拒绝了青年的建议，这让拿出水杯的夏尔一下陷入尴尬，“艾尔希亚，这位先生显然比你重视节日氛围。”
“你还好意思说。”
“喵呜。”
四周又传出猫叫声，这次却没有魔法波动泄露，看来他们的确找错了地方。
“你是战斗学院的吗。”少女转过身，看着木椅上一动不动的少年，“你的兽宠是什么呀。”
“云……”少年的声音极其青涩，一时间夏尔甚至怀疑他根本不到入学的年龄，“云团兽。”
“诶，只是云团兽吗。”艾尔希亚直起身，语气里的惊讶只持续了一会便悄然消失，“它肯定是你很好的朋友。”
“看来您是从外边来的，或者说特意来到这场舞会。”青年抿了抿嘴，凑近坐到了少年旁边，“让我们带您转转。”
“就去烟花吧，我来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在收摊了。”少女按下投影，其中一团黄色的光影正围着什么，在那光影中是几个微弱的红点，“不过人好多啊，希丽斯好像要被挤晕了。”
“要不去高点的地方？”
“教学楼都关了。”少女抚着头发看向夏尔，“飞的话只有我的螳螂可以，夏德斯飞不了吧。”
“那怎么办。”
“书上说云团兽会有飞行技能。”猫面具的少年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但那样的云团兽得有很多魔力才行，我不知道怎么给云团兽魔力。”
“云团兽，对呀，朋友！”夏尔拍了拍手，从口袋中抽出张和御兽卡片不一样的蓝卡，“云团兽在战斗学院很少见，他有个很常见的天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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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开始，大家注意！”
学员们正检查着最后一道程序，斯沃恩为这场烟花筹划了很久，大家都不想在小问题上出错。
今天的天空相当漂亮，烟花不会有任何阻拦，最近的云也不过是小云团，此刻正借月亮披着淡金黄色的光。
“这里离烟花很近，不会被炸到吧。”云团之上，少女显然有些担心，“要不再离远点儿。”
“美丽和危险往往共存。”青年说着回过头，“更糟糕的是万一被监察会发现，你要有两个礼拜不能进训练场了。”
“你不也是。”
“好了，烟花要开始了。”夏尔轻轻拍了拍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少年，“看好咯。”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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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号从红色开始，一声炸响后便正式启动，眼前即刻色彩缤纷。交错的烟花呈现对称之美，笔直上升的则在高空奋力燃烧，接着迸发闪亮篝火。除去光还有声音，近的清脆，远的闷响，白烟的轨迹听着尖利但不恼人。下方的人群在欢呼，而在云端，凝望天空的三人保持缄默。
或许这才是夜晚的底色，一场长眠和一次同行。喧闹此时变为了客人，可现在没人在乎客人和主人谁重要，底色终归需要填充，只有底色的画布名为自大留白，除了黑夜本身，一定没人欣赏。
“真漂亮。”
有人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