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魔鬼喜欢用人珍惜的东西交换一些普世价值中珍贵的宝物,但这样的交换所付出的代价,往往需要交换者在许久后才能够回味过来,然后便会渐渐的感觉后悔,但魔鬼不会给予这些贪婪的人后悔药,反而会诱惑他们彻底走向堕落。
“母亲,你什么时候才能好一些啊。”男孩趴在床边,他一脸十分困倦的样子,他眼窝下全是黑色,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不眠不休的代价,不过对此,他还是十分心甘情愿的,因为他没日没夜的这样子辛苦,都是为了自己躺在床上的母亲。
母亲已经有三天没有睁开过眼睛了,对此,他十分自责,因为他现在每天赚的钱也仅仅足够维持母亲每天的生活,远远不够手术的费用,他每次在瞧见那张小小的单子上写着的六位数字的账单,足足四十万,这对于他是个天文数字。
“李想,儿子,你好辛苦啊。”母亲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他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位朝思暮想的人,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且充满魔力,而她的面容在李想的眼里却比最为光荣的天使还要圣洁,她一头黑发整整齐齐的束在后面,一双褐色的眼睛,柔情似水,她一步步走来,用那一双如同阳光般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李想的脸庞。
李想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看着眼前的人,他也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水。
“儿子,你都瘦了,你不是答应好我,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的吗?”女人捧起男孩的脸,她轻轻拭去男孩脸上的泪水,女人则是抿起嘴巴,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坚强一点,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哭出来。
“妈,我有好好吃饭,学习上我也没耽误,可是我就是太累了,我每天晚上都会胡思乱想,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被治好,什么时候我能赚到足够你治病的钱就好了。”
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将男孩搂入怀中,她的嘴里面轻轻的唱起男孩小时候常常听的歌曲,而男孩的情绪也在这一点点,如同高山般蜿蜒,好似天空般空灵的歌声中一点点的被安抚下去,他那原本抽动的鼻腔,也变得安静,那双睁开的双眼,也是一点点的闭上。
她的温柔就如同茫茫黑夜中的亮光,带来了安心与温暖,不过这样的温柔,却好像要一点点的远去,让李想十分不甘心,但是他能做些什么呢,他不过是个学生。
一个生活在毫不讲理的世界上的学生。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抬起头来,“果然是一场梦吗?”,李想的心里这么想着,他的双手也因为他趴在这里睡了许久,而感到有些麻麻的感觉,而鼻孔感知到的一阵阵药味,更是让他有了点真实感。
他知道,他在医院里面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很久没做过这么美好的梦了,现实中的苦难就如同梦魇一样跟随着他,不给他一点点喘息的时间,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母亲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能借的钱,他的父亲已经都借过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向同学借钱,不过,这样子的帮助,可谓是微乎其微的,毕竟学生,每天待在学校里面,能够有多少钱呢?要是家里小气一点,或是穷了一点,那恐怕连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会有吧。
而至于募捐,他也跟学校的老师反映过,对此老师也在全校内进行了有限的募捐。
虽然提前通过气,让学生和家里的家长提起一下其中的事情,不过效果还是比较有限的,一共是筹措了十万左右的世界币,这样的钱虽然解决了一时间的燃眉之急,但是只能说还是太少了点,但是这样的募捐总不能老是发起,不然对于整个学校的声誉也是负担,所以更多的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李想走到窗边,他拉开窗帘,一阵阳光穿过玻璃照射进来,他感觉身体暖阳阳的,“要是能一直被这暖洋洋的阳光照射,该有多幸福啊。”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他看向母亲床位所在的方向。
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仅仅只有母亲的脚边,而母亲脚的地方也是被被子给阻隔着,让阳光难以透过。
“要不要,我过去,把母亲推过来,让她好好的晒晒太阳?这样子在太阳底下,也许就能好一点,太阳老公公也许就能把母亲身上的病给杀死了。”
不过不可能的吧,李想,你不要太天真了,如果病魔能被阳光轻易的杀死,那么这个世界上还需要医生做什么,干脆给太阳改个名字,叫做太阳老医生算了,所有的医生也干脆下岗算了,做什么医生,不如当太阳神教的神职教员更加划算和简单。他心底的那份成熟轻易的抹杀了他这一份不成熟的想法。
而且,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母亲身旁各种各样的维持生命的仪器,如果自己拔下这些仪器的话,母亲也会彻底的死去吧,而我也会因此而彻底死去,使得我的心灵也会彻底死去,但父亲也许就能因此而活下来了吧,虽然一个人活着或许会有些寂寞呢。
男孩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李想,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没有睡好,导致精神力不够,所以脑海里总是会冒出这样子莫名奇妙且不够成熟的想法,自己应该更像大人一点,虽然还有两年才成年,但自己应该长大了,家里已经没有大人能够保护自己了,无论是在想法上,还是行为上,都应该更像大人一点,只有这样子,才能够让父亲安心一点,毕竟自己要是还是像小孩时候一样,一直有事没事都去找父亲的话,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成长的。
李想拿出手机,这是一个有些古板的,折叠式手机,它的功能不多,不过对于李想来说已经够用了,因为这台手机能够打电话,如果想要联系父亲的话,只要输入号码,就能听到父亲的声音,足够传递母亲每时每刻的消息了。
这是母亲的手机,也是父亲买来,借自己的手,送给母亲的礼物,他还能想起当时母亲高兴的表情。
如果能够让母亲再次露出那样高兴的表情,能够再次醒来的话,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李想打开手机,他拨通了一个记载在手机里面,那个十分熟悉电话。
嘟嘟嘟,电话轻轻的响着。
李想看了下四周,发现这里是医院,不是一个适合打电话的地方,他便一路朝着厕所跑去,如果去那里的话,自己的声音应该就不会影响身边的那些病人了吧。
“歪。”电话的那边率先传来声音,听起来是一个有些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中则带着一点点询问的意思,“是李想吗?”
“是的,我是李想。”李想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的,可能是一路过来有些急了吧。
如果这样子在医院里面这样跑的话,要是被医生看见了的话,恐怕会被医生狠狠的骂一顿吧,他的心里一下子泛起这样子的思绪,而他也顺道在心里给医生道了一句抱歉。
“听起来你的呼吸有些急促,是发生什么了吗?”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传来声音,他的声音这一次就显得有些关心的意思。
“没什么,我想询问一下,以后周六周天的白班可以安排给我吗?”李想则询问起来,他想多干一些活,一般每天周一到周五,他有机会都会到店子里面上晚班,虽然有些影响学习和休息,不过其实只要争取每一点时间,那么还是够用的。
虽然父亲对自己这样子的行为还是颇有微词,不过他还是拗不过自己,最后还是默许了自己上夜班的行为,不过母亲要是醒来的话,怕是会骂自己吧。
不过,若是这样子的行为是为了母亲,母亲就算醒来也多少会体谅自己为了她而努力工作的心思吧。
“今天是周五,不过排不出时间了,毕竟其他人也是在我这里有着自己要做的工作的,所以说,对不起,你这个请求,我无法答应你。”店长的语气带着一些抱歉的意味,毕竟他这所谓的店长也只不过是在人事任免上有着一点点小小的权力,他要是随意更换工作时间人的工作机会的话,他恐怕也是会遭受举报的。
“没事,我知道了,我今晚会早点过去,上晚班的。”李想稍微有些气馁,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被这点困难给击倒了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会看不起他自己的。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家外国来的料理店,他那里给的薪水还不错,如果你肯去的话,虽然只上两天,不过肯定是比我这里干五天的工资是要高的。”店长在电话那一头的说话峰回路转,倒是吓得李想又高兴又欣喜。
“谢谢店长,谢谢店长。”李想的声音一下子把他高兴的心情和盘托出了,就像小狗高兴的时候会摇尾巴,而他声音中的高兴则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地址是在xx路xx街xx号,离你那里不远,见到那里的经理就提我的名字,我等下会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一声,他是我的同学,你就等着我的消息把。”店长的声音貌似也在为李想而高兴。
“对了,你的母亲情况怎么样了。”店长的声音也适时的压低起来,让这份询问带着些许庄重的味道。
“母亲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医生说最多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了。”
“唉,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我借给你们五万块钱,到现在都在被我的老婆念叨这件事情。”
“嗯,我家里光向外借的钱已经有一百多万了,我感觉我能做的恐怕也就这么多了,我有时候多希望我是个超人,能够从死神手里夺下我的母亲。”
“别想那么多,其实要不是前几年医疗体制改革,你母亲这个病可能都不需要花这么多钱。”
“嗯,叔,我妈以前都讲你是一个蛮好的人,我爸认识你的时候也很高兴,以后就算我妈不在了,我也会努力将欠你们的钱还完的。”
“叔相信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相信现代医学的力量,你母亲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了,希望叔你也平平安安的。”
“会的,拜拜,我这里还有事,你到时候来的话,直接找人换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