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翘着腿坐在长桌对面。
狭小密闭的房间里，二人相对而坐。
“还记得么？”
“你变成了先前被你杀死的爪牙模样。”
“并在与混沌之仆的战斗中吞噬了对方。”
房间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狂暴的海啸在名雪心里翻滚、巍峨的大山在他脑中崩塌，可明面上，白木眼中的‘少女’没有任何表情与眼神的变化。
在他看来。
即便被他戳破了所有计划与目的，少女却一点没有慌乱。
不仅如此，感觉对方反倒精神萎靡无聊至极、丝毫不在乎审问，整个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们的合作需要一个共同目标，以及绝对的安全。”
“...”
白木放下了腿，不得不认真起来。
“名雪晴子...”
“...”
没有回答。
若不是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吸，白木还以为这女孩已经死了。
无神的双眼，烙印在白木心里，让他不由得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漏看了什么？
一晚上，整整一晚上，他把名雪所走的每一步的目的都分析了个透彻。
如今率先揭穿‘少女’的计划，说出每一步背后的深意，目的也是动摇对方的心里防线，打乱他的阵脚，让这场谈判变得更容易。
可现在看来，昨晚一整夜的电浪费的毫无意义。
“...你不愿意说？是么？”
“...”
“不好意思，我想再确认一遍，你是要结盟对么？”
交换信息的对话才有意义。
现在变成了什么？
单口相声？
“我是混沌的敌人。”
名雪终于开口了，虽然说的话和最开始的一样。
“...我也是，但怎么证明你自己？”
“我饿了。”
“不，我不会让你吃饭！除非你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变成——”
“...”
“这没用是吧？其实我早知道，刚刚只是....这点我们等会再聊。”
“对了，这是什么？”
怀表微微晃动。
“表。”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它有什么作用...看时间！我知道！别那么看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桌对面的名雪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着眉歪了歪头。
白木情绪便激动起来。
“我饿了。”
“名雪、晴子...你知道你这样的态度接下来你会被我们监管多久么？”
“...”
“我们本可以合作的...我在你身上检测不到污染，你又说混沌是你的敌人，只要你告诉我...”
说到一半，白木又对上了名雪一副摆烂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将怀表按在桌子上滑向名雪。
“老老实实呆着，我一会回来...到时候会给你带饭的。”
“...”
外界的光亮在审讯室的门打开时出现，转瞬又消失。
桌上的台灯闪了闪，狭窄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一桌、两椅、一台灯。
名雪侧着头凭直觉往身子右侧看了看，只看到了漆黑如墨的墙板。
“我饿了。”
他冲墙板说道。
...
审讯室外，白木纳闷的指着名雪看向负责在外监视的黑衣人。
“物料你报的？政府批下来的是双向玻璃？”
“不、不是的大人！玻璃绝对是单向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按理来说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看住他。”
“是！”
掌心，一块颜色不那么分明的怀表，随名雪意愿来来回回翻转。
怀表颜色变了。
原本的它黑与白有着清晰的分界，但现在颜色分界消失了，黑与白相掺化作一团看起来显脏的灰。
叩开表盖。
如倒计时似的红色指针仍旧近乎静止的转动着，不过和昨晚相比，现在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拄着下巴，名雪盯着台灯底座，推测眼下自己的几个选择。
首先，坦白自己和时间神的真实身份——这是不可能的，名雪没兴趣将自己的命运全权交给对方。
从白木透露出的情报和他对我的意图来看，不说善意至少也是中立，像他说的，只要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自打白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名雪就一直在回忆那场战斗的细节。
遗憾的是，那场战斗从名雪被轿车压倒后，记忆就里出现了夸张的空白，拼命的想了又想，脑海里也只有一些不连续的残片保留下来。
像是用砸斧头劈怪物之类的...
用牙撕扯怪物之类的...
残片的重口程度让名雪越回忆越胃痛，想来真正的能说明眼下这一情况的也就只有倏忽了。
怎么办？
明明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但名雪却打了个哈欠，这不能怪他过于不认真。
压了一晚枪，又起早，早些时候又和怪物生死大战。
“哈欠。”
名雪彻底贯彻了遇到困难睡大觉的宗旨。
...
等到白木再回来时候，审讯室里的名雪已经进入了梦乡。
“自我走后他一直这样么？”
“呃，最开始清醒了十分钟左右...”
“...那好，继续看着他，醒了叫我。”
“是！”
...
这一觉名雪一直睡到了中午。
审讯室的桌子又冷又硬，不算多舒服。
醒过来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双臂。
这边他刚醒，另一边白木就踩着点端着两个饭盒走进了审讯室。
他把饭盒敲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名雪晴子。”
白木搬过台灯，直接照在名雪的脸上。
“你也不想在外当魔法少女的事被同学老师知道吧？”
“...”
名雪古怪的面色被白木误以为威胁有效，他立马接着说道。
“如果你不想身份暴露，就在我使用其他手段前，主动坦白。”
“...”
沉默就是名雪的答案。
“好、很好。”
审讯室里，白木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一双金色的眼眸微微发光。
随后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一样响起，威严且不容置疑。
“名雪晴子，我命令你，陈述你身上的一切秘密！”
白木抬手指向名雪，一圈从白木身上散发出的金色波动，飞快掠过后者的全身。
扬起下巴，白木抱住肩膀，静待律令生效。
“...”
“...”
“欸？”
“啊、我说！！”
就在白木怀疑自己能力是不是失效了的时候，审讯桌边的名雪眼睛一亮立马大叫一声，滔滔不绝天南地北讲起来。
“我梦中受名为高位意识的天神指点到凡间屠戮怪兽吸收他们的能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平常早上不想刷牙洗脸现在很饿很想吃饭这位东瀛来的热心朋友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能不能快点放我回家我好害怕！！”
想全部理解有些困难。
但前面几句内容白木确实听到了。
天神指点...吸收能量之类的。
听完名雪的秘密，白木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自己的能力生效了么？
没生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