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世界是假的,这边的世界是真的!”
“要我怎么说你会明白?”
“醒醒吧,徒儿!”
耳畔边还回想着梦里女人的恶魔低语。
那个与他师尊一模一样的恶毒女子,在梦里对他施行着惨无人道的鞭挞,凌辱,诋毁。
“不可能的!”
“那人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师尊,我的师尊...我的师尊...”
林清玄咬了咬牙,清了清理智来到炼丹阁。
上清宫的炼丹阁规模很大,又分成不少小房间。
房间内有不一的炼丹炉。
炼丹弟子的使用房间固定,统一由某个长老来管理。
“清玄师兄。”
“师兄好。”
两名外门弟子来到林清玄,顺势打了声招呼。
女人比较随性,男人毕恭毕敬低着头。
林清玄见状,微微一笑应对。
上清宫弟子过百,他没时间跟精力一一确认。
自己比较特殊,算是玄清上人的亲传弟子,而且是唯一亲传。
“两位,不好意思,请问...炼丹阁在哪边?”
林清玄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询问两人炼丹阁的走向。
炼丹阁很大,但上清宫更大,占据了南边一片连绵无尽的山脉,坐拥其间。
寻常凡人不敢攀,只能仰头膜拜,祈祷仙人恩赐好运。
一男一女互视一眼。
女人露出一丝鄙夷与不屑,男人却好声好气,满脸堆笑说道。
“林师兄,你可能是修炼太久,忘记了,炼丹阁就在那边。”
少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林荫小道,给了林清玄一个台阶下,恰到好处。
“喏,朝里面走,那条路更近些呢。”
“多谢师弟。”
“敢问师弟姓名...”
林清玄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想要知道姓名,日后方便结交一下,未尝不可。
听到林清玄要他姓名,他脸上笑意凝固,融成一抹恐惧。
“不不不,不了不了,师兄不必如此挂念师弟,师兄不如赶紧去炼丹阁,一定是有急事吧。”
林清玄心底升起一抹狐疑,没有在意。
他人不愿结交,自己是不会强迫的。
“那好,那我们有缘再见。”
俩弟子望着林清玄的离去,女人不免啐了一口。
“我说师兄,你干嘛在那人跟前一副讨好的样子,就他那样的病痨鬼,明天死了我都不意外,还修仙,我看是修鬼呢!”
“嘘!”
“你懂什么,不想死就给我小声点儿!”
男人点了一下女人的脑袋,弹得少女白嫩的额头肿起一个鼓包。
“哎哟!”
“师兄,你干什么啊!”
“我没说错啊,现在谁不知道玄清上人的关门弟子是没用的物,一天到晚跟没睡醒一样,浑身是伤。”
“你没看那家伙脖子手臂全是血痂,身上还有一股恶心难闻的丹药味,哪儿像是修仙的人啊!”
“呵呵。”
“所以我说你不懂啊,师妹。”
男人冷笑一声,等对方走了远,赶紧把女人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脸色阴沉如乌云。
“我承认,他确实像是个疯疯癫癫的病鬼,可是你知道吗,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我们上清宫的大师兄,地位比温魁首都要高。”
“切!”
“师兄真是现实呐,我搞不懂,玄清上人待人和善,惩奸除恶,入了天人五衰,命不久矣。”
“听说天不亡之,终于触到仙缘,即将成仙,造福上清,怎么就收了个这么没用的徒儿,简直就是一大污点”
“喂,你少说两句,不是刚刚都让你住嘴了,万一你给...”
突然,隐蔽的角落降下一道人影,旋即响起女人的声音。
“你们俩,在这里作甚,今日的修炼,可有完成?”
听到女人的声音,男人脊骨发寒,整个人如堕冰窟,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对...对不起,上人,我们...我们就是在忙里偷闲而已!”
“忙里偷闲?”
“他说的...是真的吗?”
女人的眸光像是一柄宽刀,从男人的颈项落到了女人的颈项。
吓得女人同样跪了下来,点头如捣蒜。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玄清上人的眼里充斥着浓郁到实质的杀意。
尽管只有一瞬,却无比真实。
“是吗,可我...不太信啊!”
玄清上人微微抬手,俩跪下的弟子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生怕一抬头,就看见一掌要拍碎俩人成肉糜的大手。
“是真的!”
“真的啊!”
“刚刚我们还跟清玄师兄指了炼丹阁的方向,上人,请饶了我们,我们下次...不敢乱说了,真的不敢了!”
男人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许久过去,杀意慢慢散去,女人斗胆抬眸,却发现玄清上人已经离去,仿若从未出现。
“师兄,走了,她...走了..唔唔....唔唔!”
女人一下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顿感下腹一阵温热,眼泪随之淌了下来。
与此同时。
清冷的大殿里,玄清上人踱着慢悠的步子朝里走去,每走一步,身形就乱一步,直至逐渐跪倒在无人的大殿。
女人头发散乱,满额褶皱,好看的柳眉颦蹙在一块儿,大口大口呼吸着山风冷气。
“我刚刚...是要做什么?!”
“我刚刚难道是想要杀人?”
“我想杀了那两个说玄儿坏话的弟子?我是疯了吗?我居然...为了这些琐碎动怒杀心?!”
玄清上人双手抱头,一摇一摆登上大殿台阶,重新回到那案前。
“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我是要成仙的啊,我是要造福万代的啊!”
“嘻嘻嘻!”
“造福万代,就凭你?”
倏然,玄清上人的眸子一变。
深幽的瞳孔映射着另外一具古怪形体,仿若是这个世界狡诈与邪恶的聚集体。
“你告诉我,死人怎么造福万代,怎么成仙啊?”
“死人?”
“你是说我死了?”
“不,我还没死,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时间,我可以成仙的,就算别人不相信我,可我的玄儿相信我,我答应了他的!”
“嘿嘿,是啊,那孩子不就是你成仙的好台阶?”
“你乱说什么,住嘴!”
玄清上人突然发怒,朝着空气挥舞着袖袍。
“他是我的徒儿,他不是工具,从来不是!”
“不是?”
“那是谁让遍体鳞伤的。”
“那是谁让他吃下疯魔丹的,是你,全是你啊!”
“你想要成仙,想成仙想快疯了,你嫉妒徒儿的才能,你嫉妒他的一切,拼了命要留下他。”
“你不想让他轻易成仙,你想让她带你去那边的世界,承认吧,这边的世界是假的...那边的世界,才是真的啊!”
“不对,不对!”
“这边的世界是真的,那边的世界是假的,徒儿不该去那边的世界,那边的世界是心魔,是心魔在诓骗他离开我。”
“没错,我们说好了。”
玄清上人疯了似跪倒在台前,十根指头插入发缝,“我跟他要一起成仙,一起过神仙日子!”
“所以...所以他是我的,谁都不能碰,谁都不准碰!”
渐渐地,玄清上人陷入了偏执疯魔的状态,泪痣旁的眼里,折射出深幽的暴戾,
那古怪的声儿一听,暴然大笑,凌厉尖锐,犹如女鬼的阴嚎。
“哈哈哈哈,对了,对了,这就对了啊!”
“堕吧,不顾一切堕吧!”
“跟你那好徒儿一起成仙,一起共赴巫山,一起...尸解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