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
林清玄听到少女的回应，放下了心中戒备，刚刚的奇怪场景...果然是自己的问题吧。
“师弟。”
“你是来取养神丹的吧，我记得你哦！”
药青衫笑容和蔼，很快打开了话匣子，与林清玄有的没的聊天唠嗑儿。
当然了，少女一边与林清玄聊天，一边在那巨大的药柜里翻找刚炼制好的宁神丹，速度很快，手法熟练。
只见一个个小柜子开开进进，里面存放的丹药露出又消失。
只是随着少女的每次打开，少年都能嗅到一股微妙的腐烂与血腥味儿，很淡，淡到让人怀疑是否是鼻子出了问题。
少女终于拿出了一颗成色不错的宁神丹。
“喏，拿好了！”
“这是今日份的哦！”药青衫将宁神丹仔细包装，放入一个简陋的小盒，谨慎交到了林清玄手里。
林清玄接过丹药盒子，打开确认了一眼，与上次一样是光滑的，颜色黑不溜秋，泛着异样的光泽。
林清玄自从昨日吃了这丹药之后，不知为何感知变得不一样了，像是敏锐，却伴随着奇怪的痛感。
他仿佛之前一直活在一片虚妄当中。
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无时无刻保护他，现在那层透明的薄膜逐渐脱落融化，暴露了他最真实的脆弱。
仿佛被放在火焰里炙烤，又像是被扔进冰窟里受刑。
一股真实的触感从全身扩散。
让他活着...又像是死了。
“谢谢师姐，那我就...”
林清玄微微鞠躬，刚要说告辞的话，却被药青衫一把叫停。
“等等，我看你眼圈挺严重，是不是最近老做噩梦啊！”
“师姐厉害啊，的确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的！”林清玄愕然。
毕竟这件事儿他除了玄清上人之外，可没跟其他人说过。
因为他无人可诉说。
“嘿嘿。”
“你是不是傻啊！”
“你眼圈那么重，还有眸子无光，一看就是没睡好啊！”
药青衫摇了摇头，拿出一面铜镜摆在林清玄面前。
在看到铜镜的瞬间，林清玄竟在心底不自觉衍生出一丝恐惧。
水井的那幕幻象浮现，在他心头轻轻划了一道，留下轻微的疤痕。
“你自己看你！”
“是不是！”
药青衫将那面铜镜怼到了林清玄的跟前，略微破旧的镜面上，雕刻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干净透白。
“好像...是有点儿。”
“眼睛很不好。”林清玄愣了几许，看到倒影双瞳的少年不自觉安下了心来，“太好了，还好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什么假的真的？”
“怎么说，难道你最近做噩梦都做糊涂了？”
药青衫收回铜镜，朝林清玄挥了挥手，像在确认他的状态。
“呃，是有一点点，可能是跟修炼出了岔子有关，但我跟师尊确认过了，只要不是心魔入体就成。”
“这样啊。”
“那太巧了，正好我最近调配一种让人可以清明现实，远离梦境的丹药，虽然在实验阶段，但效果包准儿的！”
“真的吗？”
“必须真，保管让你睡得安稳。”
药青衫这次没有从药柜里摸索半天，而是从宽大的袖袍掏出了另外一枚丹药。
仿佛早有料想。
那是颗乍一看洁白的丹药，可仔细观察，丹药布满奇怪的红纹，细密分散。
好似人的毛细血管，汇聚在一端。
丹药的另外一端，是占据大部分的圆形黑圈。
圆圈里面颜色深邃，层次分明，造型十分古怪的丹药。
林清玄将丹药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捏了捏硬度。
有点软弹。
这形状，这外表，怎么这么像人的...少年不由盯着药青衫的眼睛，眉目紧锁。
“就是这颗丹药吗，药师姐。”
“是的。”
“需要多少灵石，我付给你吧。”
“不用，不用！”
“这颗丹药现在试验阶段，免费送你，但明天你要来跟我汇报一下效果。”
药青衫说完，再次朝那口大锅去，往里面添了几把柴火。
林清玄没有着急离开。
看向那巨大的铁锅，缝隙透出奇妙的丹药气息，下方扭曲视线的火焰...好像没什么温度，整个房子冰冷，宛如置身冰窖。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大清早，温雪晴已经苏醒了过来，一如既往内视自我状态，然后进行不断的修炼，巩固了境界。
做完一切，温雪晴出了门，然后找到了管事儿的长老。
在长老的带领下确认的身份与功绩，可以得到一件法宝，与一件功法亦或一颗丹药。
温雪晴点了点头，随那长老一同前行。
长老的姿态摆得很低微。
虽走在温雪晴前，却是一脸的谄媚讨好。
男人肥硕的脸颊堆满恶心笑容，温雪晴看了一眼便不再过目。
比起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她突然觉得浑身伤痕的林清玄好太多。
男人一路上跟温雪晴说了许多废话。
温雪晴碍于面子与礼仪随意附和了两句，只不过带着甜美温婉的笑容。
依稀记得第一次与这个长老见面时，男人还用不善的目光打量了温雪晴。
那是带着侵占与掠夺的视线。
时隔不到一年，地位发生变化，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人的变化。
他们变得恭敬了，变得亲切了。
这个世界十分现实。
凡俗的人有权便能受到尊重，修仙的人有实力便能得到敬仰。
人们不论出出身如何，环境如何，总是在追求与渴望，总是在拼尽全力朝高处爬...
除了他。
“林清玄...”
温雪晴不自觉念叨了这个名字，又想起了那张骨骼分明，脸颊削瘦，却是眸光清澈的少年。
“温魁首，我们到了。”
“这里就是藏宝阁，你可在此地取一件法宝，但不能超过地级以上，选好之后与我过目，即可拿出。”
温雪晴点了点头，选择了一件保命法宝取出。
修行在外，危机重重，多件保命法宝无疑多了一条命。
长老过目，上报了藏功阁的长老。
双双确认，这件法宝的归属权就是温雪晴了，是南疆大比的奖励之一。
这还没完，作为底蕴丰厚的上清宫，除了法宝之外，还可以奖励弟子一颗丹药作为鼓励。
“长老，请问丹药的奖励，我可以选择地级丹药吗？”
温雪晴询问旁边领路的长老，长老点了点头。
“是的，温魁首。”
“本来上清宫以前没有这条规矩，可温魁首的天赋震铄古今，玄清上人特允了，额外赐予弟子温雪晴，丹药一颗！”
长老从宽大的袖袍口拿出一份卷轴。
卷轴不长，上面写着温雪晴可以领取的地级丹药名单。
地级的丹药十分珍贵，不是每颗都供温雪晴随意拿去。
温雪晴早有预料，看到卷轴罗列的丹药没太失望。
少女的眸子在上面打量了几番，来来回回，思考着选取什么丹药...
突然，温雪晴的目光锁在了中朝下的丹药，赫然是宁神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