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对你来说，这一切难以接受吗？”
“没关系的。”
“等过了今夜，你就会忘记一切，我还是你的好师尊，你还是我的好徒儿。”
玄清上人悠悠语之，步步朝他而来。
女人似不是第一次被识破了，没有丝毫的慌张与担忧。
仿佛只是场出了小意外的闹剧，随时可以一笑而过。
“你想对我做什么！”
“这么对我的目的...是什么。”
林清玄疯狂退后，仿佛以前发生过像似的一幕。
可他的记忆被删了去，在基因与意识的模糊里重叠。
“你可以猜猜。”
“徒儿，你不是一直很聪明吗。”
“任何蛛丝马迹都能成为你的线索。”
“四年前，你相信了一个贱.人，不听我的解释，一意孤行，所以我让她下了地狱。”
“那么这次呢，这次你又想怎么反抗我。”
玄清上人看向少年，他想要逃，身体却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无法动弹。
他疯了似发力，身体只回馈轻微前倾的晃动。
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前犹如蝼蚁，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的他的确犹如任人宰割的牛羊。
林清玄目前只有嘴巴可以动，他只能对着玄清上人吼叫。
“别过来，别过来！”
“你离我远点儿！”
“恶魔！”
当“恶魔”一词出来，玄清上人的目光动容几分。
女人像被戳中心腔最软弱疼痛的肋骨，目光再次温存柔和。
“对...对不起，玄儿，我不想的，我...我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又一下倾了三分。
像是灵魂与灵魂碰撞，由内而外发生置换。
邪恶的气息瞬间暴涨，就连那眼下泪痣，都好似无比锋利。
“恶魔？”
“没错，我就是你的恶魔！”
“你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准你逃，你不准怕我，给我过来。”
“就现在！”
玄清上人暴怒。
素手微抬，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住了他，竟将少年百斤的身体无风托起，朝玄清上人不断腾空挪动。
一息的时间，林清玄移到玄清上人跟前。
他无法动弹，眼里恐惧，活脱脱是猎人抓住的可怜玩物。
等待他的命运只有死亡。
“徒儿，我的好徒儿啊！”
“为师没有你，可怎么活啊。”
“你真是为师的心头肉，为师...好爱你。”
疯癫的玄清上人轻轻抚摸林清玄的脸颊，动作温柔，似在对赏心悦目的艺术品表达情绪。
林清玄面对玄清上人，只觉陌生，害怕，以及些许的...
轻飘飘？
这股子轻飘飘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
因为愈发严重，还伴随浓郁的困倦。
好似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挂了千斤坠。
他快睁不开眼睛了，哪怕心里的恐惧已经长成参天大木。
明明手脚冰冷，脑子却不由自主溢出一股舒爽的暖意。
林清玄想跟随着这股暖意升腾自我，但下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
他顿感胸膛火辣辣的疼。
定睛一看，是女人不知何时大张唇口，用锋利的皓齿对准胸膛附近的嫩肉咬下。
顷刻间，鲜血四溢。
女人那张清冷泛白的唇殷红无比，噙着带血笑容，眼神愈发着急。
“你要去哪儿，你不准离开这里！”
“给我回来！”
“给我清醒一点，林清玄！”
“我要你马上...给我回来！”
玄清上人愈发焦灼，摇晃着林清玄，又对准了他的颈肉咬下一口。
女人失去刚刚的沉稳与理性，像饥肠辘辘的吃人怪物，要一口一口撕咬猎物，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吞去血肉。
林清玄看着皮肉被口口咬下，明明该惊悚疼痛的触感，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没有吭声。
因为那股暖意还在上涌。
太舒服了！
渐渐地，林清玄的身子发生了古怪。
血液止住了，新生的嫩肉不断生长，填补咬下的空缺。
他在愈合，在重生。
更重要的是...整个人逐渐虚无缥缈，仿若即将散去的沙粒，又宛如一吹就散的雾气，根本抓不住。
“不！”
“不！不！”
“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你逃到了那边，你就可以逍遥了吗。”
“我不准，我不许！”
玄清上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叫嚣声盖过了茫然的月。
是夜里的野兽，要彻底给对方带去不可挽回的绝望。
“对...对了，丹药！”
“疯魔丹！”
像是从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玄清上人慌慌张张从袖口摸出了一颗十分恶臭的丹药。
丹药的味道他很熟悉，是女人在梦里每次都会喂他的。
“来，吃了它。”
“吃了它，你就算回去了，你也是个疯子，你迟早会回来的，你会忘记我们现在发生的一切，嘻嘻嘻！”
“你是逃不掉的，即使你发现了又如何，不是第一次了，等你醒来，我还是你亲爱的师尊，永远不会改变！”
玄清上人把丹药朝林清玄的嘴唇塞。
可丹药太大了，又十分坚硬，塞进嘴唇少年也因迷离恍惚，无法吞噬掉。
“你快吃啊，快吃啊！”
“你要是不吃，那怎么行啊。”
玄清上人慌了，死命朝他口里塞丹药。
甚至因力气过大，摁掉了一颗少年的门牙。
顷刻间，口腔满是猩红。
“你要是又跟四年前一样，很久不回来，我要怎么活。”
“没了你，我会疯掉的。”
“求你了，吃掉吧，吃掉啊！”
玄清上人心慌得流下清澈的水痕。
她泪流满面，濒临疯掉边缘。
仿佛经此一别，相爱的俩人便是天人永隔，只得鹊桥相会。
林清玄的身形彻底溃散前，女人赶紧将带血的丹药从对方嘴中抠出，就着牙龈的血液塞入自己的唇。
她不顾恶心与液体混杂，将那颗丹药咀嚼成糜烂的泥团，通过嘴对嘴的形式，送到林清玄的嘴里。
女人终于强行给他喂下了恶臭丹药。
做完之后，她终于是满意笑了。
狰狞与扭曲散去，笑得像是拂面春水。
殷红血液把女人的唇染得扎目，月光清辉，少年身形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斑驳的流光溢彩。
“徒儿，我的徒儿啊！”
“成仙了，成仙了！”
女人无比遗憾扫过斑驳的流光，双手伸长又揽回，将它们聚拢到周身，试图与去到那梦寐以求的仙界。
她仿若看到了萤虫的调皮少女，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玄儿，你究竟何时能带为师一起，是为师对你的爱还不够吗。”
“那我该怎么做，你能感受到我的爱，我们才能真正结合，永远在一起...”
女人松开了手，嫩白掌心里浮现最后的荧光。
荧光随其他无数的荧光，一同消散在黄云之下...仿佛从未来过世间这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