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窒息感，以及被潮水淹没的湿润感同时袭来，又在一个瞬间同时散去，倘若是幻想，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林清玄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呼吸着裹有烈性丹药的空气，肺部重新激活，他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
“喂，你没事吧？！”
“你怎么躺在这儿啊。”
“喂，你还好吗？”
林清玄被人推了推，意识清醒。
摇醒他的人正是位于69炼丹房的弟子。
“我...你...”
“我昨日修炼太过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清玄随意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在对方狐疑的打量里离开了。
这次的他没有再鬼打墙，顺利走出炼丹阁。
他回眸看向排列错综，犹如蜂巢般的狭小房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清玄没有修炼，简单用过凡人食物，静默盯着金灿的阳乌化作猩红之色。
如血的残阳照耀大地，洒落的光芒射入少年漆黑的眸子，总能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场血海。
“药青衫，到底是谁。”
“她说她已经存在上清宫，莫非是她还活着？”
“不对。”
“那应是我的幻想，可是...为什么我会幻想出我未曾见过，甚至是未尝听过的人。”
“这太匪夷所思了。”
林清玄思来想去，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他微微叹息，放弃今日修炼，动身出门，寻找线索。
他不敢去询问玄清上人。
这几日他功法也不敢修炼，师尊给的功法恐有古怪。
这是来自少年的第六感。
或者说...是幻觉给他的第六感。
他必须调查一番，药青衫究竟真实与否，自己的梦究竟是真是假。
丹药？
走火入魔？
事情绝对没有玄清上人所说那么简单。
出了庭院大门，林清玄未走两步，便看到熟悉的身影朝他逐渐靠近。
定睛一看，是最不想碰到的人。
“呃！”
“怎么是温魁首，真是倒霉，找来我肯定没好事儿。”
林清玄下意识想转身，朝反方向逃跑。
温雪晴见状，一个健步杀到了他跟前。
“哎呀！”
“林师兄，怎么看到我就要走啊。”
温雪晴面带和善的笑容，截住了要走的林清玄。
“你是打算去哪儿？”
“我...我有事，温魁首。”
“有事？”
“什么事啊，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温雪晴拍了拍还在发育的青涩胸脯，毛遂自荐。
少女突然来找他，纯粹是《上清剑》第四式遇到了小瓶颈。
本来这点拜访有些失礼，温雪晴还想要不要赠予对方小丹药。
现在听到林清玄有事要处理，正巧拿来做顺水人情。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没关系。”
“你说就是了，我乃上清宫第一内门弟子，有什么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不得不说，温雪晴的确是内门弟子，可人家战绩累累，有时真能在长老面子下讨到一定好处。
“都说了，真不用。”
“温魁首，您要是没事儿的话，速速请回吧。”
林清玄不耐烦驱赶温雪晴，这可让少女不爽快了。
开玩笑。
她是温雪晴。
上清宫公认的第一次天才修道少女温雪晴。
平日里多少人想要依附她，接近她，替她鞍前马后，唯首是瞻。
现在天才少女不顾及面子，屈尊降贵，主动提出要帮忙，你这家伙不领情就算了，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气死人！
温雪晴的自尊心一下子噌了上来，不顾对方反对粘了上去。
“温魁首？”
“你怎么还跟着我？”
“不是让你回去吗。”
林清玄无奈。
寻常人这么一说，肯定知道别人的拒绝。
怎么这个女人还粘着自己。
是天天修炼，情商太低了？
“回去？”
“回哪儿去啊。”
“上清宫就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那你不要跟着我。”
“不对吧？”
“现在是你跟着我，我是在你前面。”温雪晴指了指脚边多出的距离，“现在是你跟着我。”
“这...”
“你好幼稚。”
“喂，你...！”
温雪晴差点因嘲讽爆发，不过还是忍住了。
紧接着，俩人像是赌气一般，一个快，另外一个就快，一个慢，另外一个就慢。
林清玄只要用言语驱赶，温雪晴要么装作吹口哨没听见，要么用各种不合理的借口搪塞。
总之女孩表达的思想十分清楚，今儿你不管去哪儿，我就跟着了。
不管你今天要干啥，我温雪晴这个忙帮定了。
不许拒绝！
林清玄眼看夕阳愈发下落，浪费不少时间，又看了眼跟狗皮膏药一样的温雪晴，只能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
“温魁首，我知道了，你跟着我吧。”
“事成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便是。”
他哪儿不知道少女目的。
旁敲侧击过不需要还人情，但温雪晴自尊心强，根本不同意。
“哼！”
“算你识相。”
“你现在要去哪儿？”
“藏书阁。”林清玄淡淡回应，特地选了条人少的路，。
知是否是为了照顾温雪晴，不过对方很满意。
“你去那里干什么。”
“是要找什么功法吗。”
“我有特权，玄级很多功法可以通融，需不需要我帮你。”
温雪晴立马开始展示自我价值。
“不，我要找的不是功法，是入宗弟子的花名册。”
藏书阁字如其名，除了藏有功法，还有许多关于上清宫的历史与书籍，包括花名册。
“你找那玩意儿，是要找什么人吗？”
“嗯。”
“是谁啊，方便透露一下名字不，我帮你一起找。”温雪晴有些疑惑，但是找人的话，反倒轻松了不少。
少年停住脚步，顿了顿，看向无邪的少女，她有一头乌黑长发，琉璃美眸吞了部分光线，深邃却褶褶生辉。
此时夕阳正好，阳乌不再金黄。
仿若嗜了血的圆球，被青山咬去大半。
滚滚浓云好似泼了世界上最红的墨汁，大火铺天盖地，火烧云盘旋在上清宫，一股清风袭来，带着一抹诡异。
少年滚了滚喉头，背对着惨白的夕阳猩红说道，“名字叫药青衫，女性弟子，大概...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