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沉默了一瞬，随即摇头：“没花多长时间，我对这些基础题型很了解。”
骗人，周楹抿了抿唇。
从烧烤店打完工再骑车回家就接近十二点了，看似只是抄了一张白纸的题，但要想整理出各个题型最少也得花一个小时的时间。
周凌见女孩儿神情有些低落，继续开口：“你先做这个，其他科的我明天再给你。”
“你…没必要……这么辛苦。”周楹声音微哑。
没必要活的这么辛苦。
周凌漆黑的瞳孔满是认真：“我既然答应帮你补课，那么就会尽心。”
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周楹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十七八岁的年纪，固执且倔强，只要认准了什么就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不管中途多艰难都完全不在乎。
可有的时候太认真……也并不全是好事。
周楹忽略脑海里那些回忆，抬头粲然一笑：“好，既然你都这么尽心了，那我也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我会按照目前市面上家教价格给你报酬，你觉得如何？”
她本就容貌精致宛若上天的宠儿，笑的时候更是像融化的蜜糖，仿佛能甜到对方心坎儿里去。
周凌有些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眸光偏移：“随你。”
虽然他很清楚，以对方的性子既然找他补课，那么就一定会付给他报酬。
可是真听到她这么说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生出几分微妙的别扭，让他有些难受茫然。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周凌不解，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心里暗暗盘算着，给她补课的报酬再加上烧烤店打工的钱，最后一年应该就能攒够读大学的费用吧？
听说读大学挺费钱的，除此以外另一边也需要钱……
周楹见他同意也挺高兴，只是心里也在思考，现在市价是多少来着？
想不起来了，那就随便按照一百一小时算吧。
只是看着那张纸，周楹有些苦恼，为什么补贴“自己”最后遭殃也是自己啊！
不！想！学！习！
只是余光看到身侧的少年，周楹强压下心中愤愤，罢了罢了，她就勉强学一下吧。
不然他这孩子估计是不会接受自己直接给钱的。
这样想着，周楹开始趴在桌子上做题，第一题会，答案是1，第二道题……
周楹表情凝重，第二道题太难，跳过，看第三道……
周楹默默捏起一块小肉饼咬了一口，第三道题怎么也不会……
等到周凌从自己思绪中抽离，就发现周楹正在往嘴里塞桌上剩下的小吃，从侧面看小脸圆鼓鼓的，像以前别人带到学校的小仓鼠似的。
“你不是吃饱了吗？”
周凌的声音吓了周楹一跳，下意识打了个嗝：“嗝！呃…我嗝！我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吃东西。”
周楹拿起一旁的咖啡灌了一口，吃的太多有些噎。
思考问题……周凌凑近看了眼自己出的题，陷入沉默。
抬起头时表情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你、思考…了？”
周楹看着空白的题也有些尴尬，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面上毫无波澜，还理直气壮的点点头：“思考了啊，但思考不出来。”
“……”周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以前也没给人补过课，但这张白纸上写的题都是最基础的，哪怕给高一的学生都能做出几道来，可她却……
周楹见他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歪头看他：“我如果会的话，就不找你给我补课了。”
“……但我没想到你什么也不会。”周凌有点后悔，总觉得给她补课的这个决定，或许是错的。
难道之前心里莫名的别扭，是因为上天在暗示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吗？
周楹这就有些不乐意了：“我这不是做出一道题了吗？也不能算什么都不会吧？”
见周凌似乎还要反驳，周楹拿起题晃了晃：“好了好了，你先给我讲第二题，到底要怎么算？”
“不需要讲了。”周凌将白纸抽过来，直接夹进自己的解析书里。
周楹眸子微微睁大：“你就这么放弃我了？”
“同桌，你的坚持呢？你永不放弃的原则呢？不能因为我什么也不会就连钱也不挣了吧？”
“我和你讲，钱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容易赚的，想要赚钱总是要接受一些牺牲，体力和脑力总要付出一个的。”
“就算是去做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知道那些富婆玩的有多变太吗？”
她说话太快，周凌根本插不上话。
等听到后面时脸色微红，不禁恼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周楹也及时闭嘴，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单纯的小少年，而且自己如今的身份说这些东西也不太合适……
似乎生怕周楹再口不择言什么东西，周凌急忙道：
“我没有想放弃你，我知道你如今是什么水平，不建议你现在就直接做题，我会从高一的数学给你讲起，等掌握知识点后再让你做题。”
这样啊……周楹点点头：“可以，都听你的。”
见周楹同意，周凌心里也松了口气。
随即无奈摇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平时说话……注意点。”
这话让周楹有些不喜欢，但也没有和他争论什么。
反正他怎么说是他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事。
哪怕他是曾经的“自己”也无权干涉她的行为。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周楹抬手看了眼时间：“这才十点多你就要走？我们约的九点，那我就给你算两个小时的补习费吧。”
“？”
周凌有些懵：“不是、我又没给你补习，你今天不用给我补习费。”
“你不是给我整理了一些题吗？我觉得给你补习费没问题。”周楹指了指解析书。
周凌摇头：“真的不用，等到下次吧，更何况今天你还……请我吃了饭。”
少年说“请”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怪异。
周楹却大方摆摆手：“吃饭归吃饭，现在去哪里打工不都包饭？请家教自然也一样，而且时间就是生命，我今天浪费你一个多小时的生命，只能用金钱来弥补一二。”
“……”周凌有些无奈但心里也充斥着些许暖意。
他知道周楹是想补贴自己，可他虽然穷，却一直都凭借自己能力去赚钱，这种别人同情施舍的，他不愿意接受。
“周楹，如果说我真的付出了什么精力给你补习，那我不会拒绝你给的补习费，但今天我的确没有那个资格去收钱。”
周楹忍不住翻个白眼，真想撬开十八岁“自己”的脑袋！有人上赶着给钱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