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了……
反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我和妈妈一起出远门。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记不起来有多远。
只知道,那天没有坐火车,更没有飞机轮船。
妈妈抱着我走了很远,然后路过一辆蓝色的卡车,搭顺风车坐了上去。
好像,卡车的门很高,往下看的时候,我有点害怕。
车上,我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想必,路上一定很颠簸吧?卡车的声音也很吵。
但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不记得有多颠簸。
只想起来,那个怀抱很软很温暖,很……美好,是我从未再体会过的美好,像满是糖果的梦一般,在本不该记事的年纪,深深刻印在心里。
我睡去了,眼睛一睁一闭……就剩我一个了……』
“妈……妈……”
睡梦中,浊心下意识的想要抱住什么东西,抱的紧紧的。
下一刻,她的意识逐渐清醒,朦胧的双眼在睁开的那一刹那便散去所有软弱,冷漠不由自主的填满瞳孔,她已经习惯了。
至于做了什么梦,也浑然不觉,早忘了。
比起这个,浊心现在更需要在意的是,自己在哪?
一张床上,从周围的布置来看,应该还在王宫。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昏迷了很久。
怀里抱着的是……那个小姑娘,金色的头发太显眼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睡的很熟,毫无戒备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恍然间,浊心仿佛想起了什么,宛如一股电流从脑中穿过。
似乎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被抱着的,是她自己……
[每次醒来,你都在我身边呢……]
破天荒的,浊心松懈了几分,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柔和,不自觉的摸了摸对方的头,举手投足间神似一位母亲。
然而,一个白色的家伙却打破了此刻的祥和。
浊心突然看到一只狐狸趴到了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一股坏笑的意味,仿佛在吐槽“原来你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似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这只臭狐狸肯定是白先生无疑。
浊心脸色一黑,垮起个小猫脸,语气冰冷的骂到:“白妃,进入女孩房间正大光明的偷窥是很猥琐的行为,你知道吗?”
白先生不以为然,自顾自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浊心小姐,用女孩两个字来自称,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了。你可是才完成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虽然没人会信就是了。”
所谓的壮举,大概是关于莎琳的问题。
尽管亲眼看到那家伙被烧成焦炭,但以防万一,浊心还是问到:“莎琳还活着吗?”
“嗯?”白先生很诧异,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被烧成那样的生物还能活着?”
意识到莎琳真死了后,浊心反而少了些兴致,内心甚至感到空虚。
“还以为那蛇精很有手段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想必就是一只普通妖怪,因为能力太差才跑来人族招摇撞骗的吧。”
“额……”白先生愣住了,神色古怪的提醒到,“浊心小姐,你可能有些误会,妖怪和人类其实都很脆弱。不管哪边都会有强者,但那只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都只是生在这片大陆的普通生物。”
“嗯嗯,所以那蛇精肯定就很一般吧?她好像都称你为白先生呢,能被你吓到的家伙,估计也不会有多厉害。”
“……”
白先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莎琳的确不是擅长战斗的妖怪,但以她的力量,在妖怪当中也算是足以称霸一方的大妖。
能杀死一只大妖,其影响力可不是小有名气的程度,何况浊心的体魄比一般人还要弱许多。
不过也正因浊心太过普通,就算跟她解释清楚也没什么意义,反正这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索性,白先生也就不思考这个问题了,转而跳到床头,看向还在熟睡中的金发妹妹。
浊心下意识后撤,并伸出手想要驱赶。
奈何白先生直接开启力场,让她无法靠近半分。
“别紧张,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们呢?倒不如说,这次又是我帮你治好了伤口。”说完,白先生又补充到,“因为你,我都已经欠医生两个人情了。”
浊心眯了眯眼,问到:“医生?是你的同事吗?”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准确,但你可以这样理解。不过那家伙脾气比我差多了,不建议你去了解。”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才对你感兴趣哦,浊心小姐。”
白先生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是欠扁。
而言外之意,是他的同事们并不像他一样在意浊心,甚至厌恶亚人。
也不难理解,毕竟亚人在哪都不受待见,白先生对亚人的态度,无疑是一种非常前卫的思想。
于是乎,浊心识相的不再询问这个问题。
知道的太多只会引来祸端,浊心只想安安静静活着,现如今思考生计才是第一要务,还有……怀里的这个孩子。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白先生又说到:“浊心小姐,你当时晕倒后,是这孩子给你带回来的哦,她当时可急坏了,哭了好几天呢~”
“……嗯。”
一股别样的情愫忽然涌了上来,浊心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说,思绪杂乱。
白先生见状,便自个儿走了。
尽管他一直保持狐狸的姿态,可依稀能看到他嘴角的坏笑。
浊心很想发作揍他一顿,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况且咱也不是什么大恶人,脾气很好的。
恰巧在这时,金毛也醒了,一边发出舒服的哼唧,一边睁开眼睛。
浊心本想松开怀抱,可刚缩了一下胳膊后就又抱了回去。
[罢了,这样……也挺好的。]
“浊……心?你没事了吗?对不起,我去晚了……”金毛睡眼惺忪,一副娇妻弱受的模样,像是还在梦中。
看到她脸上的自责,任浊心再冷漠也无法强硬起来。
说话时,语气也不自主的变得温柔,仿佛……终于有了依靠。
“你还没有名字对吧?”
“嗯,浊心想好了吗?”
“……就叫……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