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很多很多。
她们围在一起，视线都看着同一个地方。
看着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十分可爱。
但那种表情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这太诡异了。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再也没有回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
孩子们着了魔似的一直重复着几句话，离得最近的那个，甚至握着一把刀，溅了一身血。
白妃身上找不到一块好肉，几乎是被肢解的状态。
不过他还活着，周围这些孩子就是证明。
冥幽幽已经吓傻了，胃里翻江倒海，不敢再多看一眼。
鹿头不认识出现在白妃幻想中的孩子是谁，只有一种感觉，那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意外吗？我也很意外的。”浊心没有表现出多么紧张，还开玩笑似的说道，“好消息是，我们也许不用跟这家伙打架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比如……”鹿头指向那些孩子，“她们是谁？”
“就是我啊。”浊心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么说，白妃是我老爹来着。”
听到这话的两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大脑都转不过来了。
浊心却还抓过来一个孩子跟两人展示。
“很可爱对吧，长大也是一个美人哦~特别是这里！”浊心的手在那孩子胸前比了一个半圆，认真说道，“有这么大！”
鹿头一脸错愕：“为什么你看起来就跟没事一样？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
“嗨呀……有些事老早就能察觉到了。”浊心瞥了一眼白妃，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便也没继续讲了。
气氛沉默，冥幽幽和鹿头浑身难受，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
浊心也觉得这幅画面不太好，就强调到：“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凶啊！这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昂……”鹿头弱弱的回应着，“毕竟是这么小的孩子……”
“起码没有亲自动过手。”
“！！？”
“哈哈，那都是后边的事了，在这之前，我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不对，我一直都很温柔。”
浊心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出来。
鹿头无法理解那张脸上的表情，他一点也没办法将自己带入对方的视角。
“浊心，你真的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我，你以为我一直以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容易被情绪控制的家伙，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一边说着，浊心缓步走到白妃跟前。
这一刻，周围的孩子们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浊心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看来你脑子还挺清醒的。”
“……”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
“我的反应，有没有达到你的期望呢？”
“……”
“别给人添麻烦了，准备走了。”浊心抬头，朝着不远处的两人喊到，“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说完，浊心也闭上眼。
几个呼吸过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消失，再次睁开眼，白妃的伤势已恢复如初。
“对不起……”
浊心耳朵动了动，发现白妃好像张嘴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了，她没在意，直接让鹿头去找剩下两个人。
几人来到橘身边。
这边的画面就比较养眼了。
粉红的云，糖做的彩虹，橘骑着驴子，浊心坐在她怀里，真像是孩子会做的梦。
浊心笑盈盈的上前去。
啪啪！
先给了驴子一巴掌，驴子懵了。
又给了橘一巴掌，橘也懵了，幻想破灭。
浊心赶紧催促鹿头去找下一个。
啦啦啦~啦啦啦啦~
琥珀跟一大群妖怪和人类手拉手唱歌跳舞，还有一帮人敲锣打鼓，气氛正热火朝天。
不过中间那个是什么？一团扭来扭去的雾？不会是这片空间的假身吧？
鹿头等着浊心去给琥珀叫醒，他可不敢上前招惹那尊大佛。
如果说冥幽幽是接近神的存在，那琥珀的武力值绝对称得上是神的级别了。
可浊心却没能成功叫醒琥珀。
“噢！浊心喵！来跟朋友们一起玩喵！”
琥珀让开一个位置，一下就给浊心拉进队伍里。
浊心无力反抗，只能看着鹿头。
鹿头满头大汗，经过紧张急切的思考后，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要在琥珀的必经之路上开一道门就好了，她跳着跳着就出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办法还真可行。
幻想体撞到门上会消散，琥珀沉迷庆典没有察觉，几人成功离开。
顺利过头了，不禁让鹿头思考，倘若遇见白妃后会遭遇一场恶战，结局又会变成什么样？
浊心到底哪来的自信？还是……她早就料到会如此？
情感是复杂的，何况这还是家事。
应该感到幸运的，白妃终究是被那个空间束缚，否则以他的力量，说不定能撕开裂缝，跳到其他世界。
真变成那样的话，规则可就要乱套了，最终谁也没法活。
更多的鹿头就不清楚了，他也不好过问，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抓住天火和红须，以防她俩有过激行为。
浊心如释重负，想着说不定今天过后，真能过上卖卖小玩意儿的清闲生活。
她现在有充足的理由从鹿头这儿带走水晶，再利用白妃的名气去阻止战争，相信很快就能迎来和平。
谁也不杀，也不暴露自己的仇恨，给人留下慈悲的印象，以后轻轻松松在两界横行霸……咳咳，平步青云。
白妃现在肯定要愧疚死了吧？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度，竟然都没有骂你一句。
你想让我用暴力来释放你的罪恶感，我就冷处理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在你的绝望中又给予一丝模糊不清的希望。
“对不起”说的太小声了呢~在我满意之前，你就想方设法讨好我吧，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会回应你了呢？
当然，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好久不见啊，Mother~你比上次看起来要瘦了一些呢~终于觉得眼罩戴着不舒服，取下来了吗？
浊心随意抬手准备打招呼，话还没说出来，眼前就一黑，她被疫医整个抱进怀里。
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柔让她嘴角的轻浮不自觉的散去。
尽管疫医什么也没讲，但耳边能清晰的听见砰砰砰的心跳。
……浊心想起来记忆深处久违的暖意，身体逐渐放松，任由疫医抱着。
“真是……让人没办法呢。”
可惜，独享的温柔并没有持续多久。
橘毛手毛脚的凑过来把两个人都抱住，浊心被挤的窒息，连忙挣扎着脱身。
一旁，白妃见到这一幕，也试探着一点点靠近。
不知何时，他不再是那副高挑的身材和白色的衣装，变成了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
“心……”
他张嘴发出一个音调后就好像变成了哑巴，嘴唇抽动，迟迟吐不出下个字。
该怎么说呢？有点尴尬呢。
要说点好话吗？事到如今让我摆个好脸色属实有点为难猫了。
浊心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你……先做好分内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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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一个金发少女坐在驴车上，听着旁边长着灰发猫耳的女孩对着一个奇怪的灯在唠叨。
“哎呀~鹿老板，我真没有私下变卖你的货啊，顶多就是手续费高了点。我这儿作为两界来往的唯一渠道，再加一点点服务费也没啥吧？我赚的也就勉强够吃的水平~”
“最近我生意老是赔钱啊，你是不知道，有个叫皮珂忒的混蛋一点面子也不留，从他嘴里根本抠不出半个子儿！”
“劝我别做水晶以外的生意了？那怎么行？谁也不会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别生气了，鹿老板，我过几天再把菩萨送过去跟你交流交流，你记得躲着红须。”
“正常交流？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怀疑鹿老板的鹿品呢？”
“家里人的情况？这个你就别操心了，Mother的学生到叛逆期了，前几天还找我借面包棍呢，听说比鸡毛掸子好用多了。”
“不是问Mother？啊……他以前给了我一个账单，我把它贴自己身上了，看他什么时候能凑够钱把我买走吧。”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