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天宫市唯一的高峰，对这个地方，沈夜并不陌生。
“好风景。”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山风，沈夜忍不住张开双臂。
“真的有那么美吗？”
薛尚雨只能感觉到有风在吹，谈不上冷，但也绝算不上舒服。
所以她对这里的风景没有概念，全凭想象。
“拜托，是你带我来的，问出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不是我，是天机。”
好好的兴致，都被她这一句话扫没了。
沈夜没好气道：“你应该睁开眼看看，这样的美景能让人怀念一辈子。”
薛尚雨没有说话，用沉默回应了沈夜。
如果能放弃，她早就放弃了。
一旦取回付出的代价，必然会遭到天机的反噬。
别说水平倒退，恐怕这条道会直接废掉。
她不甘心成为废人，所以，哪怕这辈子有些东西和她无缘，她也不会后悔。
来之前，她觉得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真当到了作出选择的时候，却又不敢了。
薛尚雨，你在犹豫什么，难道这个男人比你的道还重要么。
只要遵从天机的指示，像以前一样，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说不定天机还会给予，让她的道更进一步。
“这地方作为埋骨之地，倒也合格了。”
她“看”向沈夜，明明眼前一片黑暗，薛尚雨却觉得沈夜此刻在笑。
“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只要把天机当一个人看，所有的一切都能合理的推出来，如果我是天机，有这么一个看不透，摸不透的人存在于世，那我也会想办法将其抹除。
更何况，我不是单纯的让自己神隐，甚至能带着他的忠实信徒一起神隐，你觉得他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存在么。”
沈夜说话时的语气很轻，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沉重。
如果一个人信仰的道连基本的公平都没有，那将命运交给他的人，不是很可笑嘛。
天道无私，但天机有私心。
正因为能被人屏蔽，能和人商量，甚至能被人更改，它才一文不值。
“我想，天机给你的指示，应该是让你把我引过来之后，带我到悬崖边，然后将我推下去，没错吧。”
薛尚雨木讷的点了点头，因为沈夜说的是事实。
这个高度摔下去，人玄境的古武者必死无疑，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用你动手，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了，随时都能落下去。”
她无法判断沈夜话的真假，但沈夜的声音确实远了不少，也模糊了许多。
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沈夜自己往下跳，她就不用背负杀死沈夜的罪恶感。
可是，她的心为何这么痛呢。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沈夜，薛尚雨就莫名的慌。
她伸出手，似要触碰那个并非遥不可及的人，却碍于双腿，无法实现。
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沈夜有些欣慰。
至少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全是白费功夫。
“再见了，以后的日子里，希望你能遵循本心活着。”
说完这句话，沈夜向后倒去。
“不要！不要跳…”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也睁开了。
早知道映入眼帘的不是美景，而是这么令人绝望的一幕，她宁可不要这双眼睛。
重心不稳，让她扑倒在地。
顾不上疼痛，薛尚雨艰难的朝悬崖边爬去。
膝盖磨出了血，掌心也被石子划破，可她依然没有停下。
哪怕这么做是徒劳，她也抱着一丝希望。
但沈夜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说了要跳，就一定会跳。
下坠的过程中，沈夜很平静，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失措。
理由很简单，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没有主角光环，功法也很垃圾，那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
当然是他一周目通关的所有经验。
到半山腰时，一只洁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腿，制止了下坠的进程。
果然在啊，老太婆，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
倒着看，视野受阻，但那标志性的紫发，沈夜可不会认错。
玄素将沈夜拎上来后，用巧劲摔在了地上。
槽，这老太婆下手真不留情。
不就是扫你的兴嘛，至于这么报复他。
在沈夜站起身，整理衣服的时候，玄素也在打量这个人。
根骨只能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完全不具备成为古武者的条件。
可事实摆在眼前，沈夜确实是古武者。
就算玄素觉得离谱，也只能接受。
沈夜整理好衣服，就从她的身边经过，准备返回山顶把薛尚雨接走。
他的这一行为，却让玄素不爽了。
她突然出现在沈夜面前，拦住他的去路道：“喂，小鬼，你有没有礼貌，我可是救了你诶，至少说声谢谢吧。”
虽然沈夜总是叫她老太婆，但玄素的外貌凭心而论并不比她的几个徒弟差。
身上穿着的汉服也是无比合身，配上那张古韵感十足的脸，活脱脱就是汉代穿越回来的王妃级人物。
事实上，老太婆在曾经的某个时代，真的差一点就成了王妃。
沈夜也不明白，她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拒绝。
明明是一个在历史上拥有极高评价的皇帝，她也很欣赏对方，可却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即便那个皇帝的王朝在后面几经覆灭，她也依然选择袖手旁观。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比起参与别人的故事，她更喜欢当一个旁观者么。
“谢谢前辈。”
不咸不淡的留下这一句话，沈夜绕过她继续前进。
玄素已经懵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朴实么。
让他道声谢谢，他就真的只说一句谢谢。
难道就没想过，自己还希望跟他有进一步的接触么。
等玄素回过神，沈夜已经爬了几十级台阶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面子的前辈，居然又追了上去。
毕竟是天玄境的大修行者，不给机会的情况下，沈夜是没办法摆脱的。
“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沈夜这一招主动出击，把玄素给整不会了。
沉默了几秒后，她才开口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你就没点其他的表示？”
“哦，那前辈想要什么呢，除了不能做您的徒弟，其他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