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云看着耳鬓厮磨的两人，给小青和袁高义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一同走出大殿，将余下的空间留给苏心怡与姬天命。
小游被陆辞云牵着往外走时，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那两人的身影一眼。
看模样他是真好奇那里面发生的故事。
“先生，莫非太祖他老人家还没死？”
站在殿外，袁高义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陆辞云摇了摇头，看向他说道：“死了，早就凉透了。”
“那为何……？”他有些不解。
“姬天命死前留下了一句誓言，即便身死也要护佑大周江山。”
“因为他是开国君主，命格特殊，所以保留下了他的一丝意志，就蕴藏在这大周国运当中。”
陆辞云解释道。
袁高义听完恍然，他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那妖狐说要借大周气运复活姬天命……”
“她复活的姬天命只能算是大周气运的集合体，算不上是真正的姬天命，因此我便带她来见一见真正的姬天命，将选择的权利交由他自己。”
陆辞云说完微微一笑。
袁高义听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全身一震，颇为急切地张口：“先生！那太祖若是一心想要复活……”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完，但陆辞云却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组织姬天命复活。
在他看来，姬天命复活便要耗尽大周气运，届时大周便会走向灭亡。
可实际上，无论姬天命复活与否，都无济于事。
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王朝，如今也已经走到了命运的终点。
陆辞云还没开口，小青便淡淡地说道：“那他便不是姬天命了。”
袁高义有些诧异地看向小青，似是没想到这位龙君会突然开口。
袁高义本以为小青打定了主意不愿插手此事。
但小青既然也出现在了这里，那边说明他此前说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想到这他的心里不禁安慰了少许。
他自然是不会辩驳龙君的，只是眼中依然满是怀疑之色。
陆辞云迟疑了片刻，似是在犹豫该不该那些隐秘告诉给他。
告诉他也好，能让他有所准备。
陆辞云下定了决心。
“很久以前，那时的姬天命还没有成为帝王。”
“我窥探命运长河，并未找寻到他的身影，所以我断定，他成不了王。”
陆辞云说着微微一顿，扭头看了眼大殿内那两道模糊的身影，继续说道，“我问他，要不要跟我走，超脱世俗，长生不死。”
“他拒绝了。”
陆辞云的话音落下，袁高义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种难言的情绪，试问若是他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会拒绝吗？
断然不会！
袁高义默默转过头，凝望着大殿内那道虚幻缥缈的身影。
他不禁有些羞愧。
原来长生不死的机会早就摆在了太祖的面前，可太祖却毅然地选择了留下来。
“先生，您能窥探未来？”
袁高义略过了这个话题，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您能否看见大周的结局？”
陆辞云闻言苦笑了一声。
“冥冥之中的感应罢了，知道结局有那么重要吗？”
“即便我没有看见姬天命的身影，他却依然建立了大周，成就了千古一帝，世事难料，哪怕是命运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他轻声说着。
袁高义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末了还不忘躬身施礼，再道上一句“受教了”。
陆辞云拜了拜手，没有在意，只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趣。
或许不是突然涌起的，而是最初便已沉睡在他身体里的无趣之感开始苏醒，早有预料，也并不突兀。
他又想家了。
明明那个世界一样无趣。
“走了，不等他们了。”
陆辞云招呼了一声小青，就想离开这里。
袁高义也不知陆辞云是怎么了，好似突然之间这片与他勾连的天地便渐行渐远了一般。
姬天命心有所感地转过头，目光一眼便落在了陆辞云离去的背影身上。
他迈步走向大殿门口，朝着陆辞云的身影遥遥一拜。
“先生请留步！”
陆辞云叹了口气，停住脚，转身看向姬天命。
“先生，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求过你什么。”
“而今，天命有个不情之请。”
姬天命的声音远远传来，陆辞云有些无语，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嘛！
可姬天命还是说了。
“请先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的声音好似被漫天的雪花淹没，与昏昏沉沉的天空融为了一体，却又那样清亮，如雷声般震耳。
陆辞云平静地注视着他，没错，他是不曾求过自己什么，可这一开口便给他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
“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答应你，会尽力一试。”
陆辞云说完，姬天命的双眼亮了一亮。
他倒并非舍不得这大周，只是这大周便如同他的孩子一般，是他曾经来过的证明。
倘若什么也不做，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陆辞云走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日沉阁，而是先来到了姬长安的寝宫。
姬长安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不算什么天纵之才，开疆不足，守城有余，不过当个太平皇帝也够了。
“大胆！”
“你是何人？”
“怎敢夜闯朕的寝宫？”
“来人！”
“卫兵！卫兵！”
姬长安从熟睡中惊醒，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少年，不由慌乱地起身，大声吼道。
他披头散发地从床上下来，甚至来不及穿鞋便向外跑去，然而跑到门边却发现紧闭的大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陆辞云就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他，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猛然转身。
“你、你究竟是谁？”
“是人是鬼？”
姬长安哆哆嗦嗦地指着陆辞云，模样狼狈可笑。
“我是人是鬼？”
陆辞云笑了，他招了招手，远处的铜镜如同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朝他飞来。
他将铜镜悬于姬长安的身前，问道：“你是人是鬼？”
姬长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面铜镜，镜中倒映出的身影状若枯骨，好似全身的血肉都不翼而飞。
他被镜中的人影吓了一跳，不禁吼道：“拿走！快拿走！把这个丑陋的东西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