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
阿尔蒂娜便是贴了过来，仿佛邀宠似地用力抱住了雷温的臂弯。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让后者的手臂几乎要没入那片柔软的雪白。
感受着紧紧地包裹起自己胳臂的软玉温香，难免会让人心神荡漾——
——但可惜，反派工具人是不会做和堕落女主角贴贴的梦的。
而在雷温的心头，也的确是惊愕压倒了其他的所有情感。
毕竟，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有点超出他本人的预料。
说到底，在游戏的设定里…
作为最高级治疗法术的神圣驱散，明明是可以消解几乎所有的状态异常才对的。
而且，就算没办法消除掉禁咒魔纹的效果…
但也不至于会让她进一步地堕落下去才对吧？！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啊？！
…总之，为了整理思路。姑且先调查一下吧。
只见雷温重新抬起右手，轻轻地摸着臂弯中少女樱红色的漂亮长发。
好像是饲主在奖励自己饲养的听话猫狗。
而阿尔蒂娜也一边顺从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一边发出“嗯哼哼”的愉快的声音。
但实际上——
他是趁机，朝向眼前的少女又重新释放了一次鉴定术。
只见在张开的数据栏中。
先前的【异常状态】一栏，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
在少女名下，写着【特性】的项目里。
…多出了那两道《魔纹刻印》的身影！
并且少女的【职业】一栏。
也从“圣女”变成了“奴隶圣女”。
换言之。
那道支配她心神的，魔纹刻印…已经完成了。
…可是雷温明明什么也没做。
只不过是释放了一个神圣驱散而已啊？！
——等等。
雷温意识到了自己思维中，先前一直存在的一个盲区。
神圣驱散的效果，的确是能够将一个人身上的异常全部消除…
但其有一个先决的大前提。
那就是它所消除的“异常”，究竟为何。
…是由，被施加法术的本人的意识所决定的。
举个例子吧。
如果，对一个盲人使用神圣驱散术的话。
他的双眼，也是没有办法因此而被治好的。
因为他的认知里，自己看不见东西才是理所当然。
看得见东西这件事，对他来说反而是异常了。
也就是说。
如果在当时的阿尔蒂娜的认知中…
是认为，“想要排斥禁咒的想法”才是“异常状态”的话。
那么。
神圣驱散，就无法让她回复原状。
而是会反过来。
让禁咒魔纹的效果，进一步地深化！
并且，借由这种途径进行的深化。
和继续施法来完成魔纹的效果，也有不同。
由于是神圣系的治疗法术。
所以，它不仅并不会留下任何魔族的气息…
反而会将后者给完美覆盖。
这也是为何，方才那把圣剑芙蕾雅没有出现反应的原因。
因为阿尔蒂娜的身上——
现在剩下的，只不过是很符合她的特点的神圣气息罢了。
…想到这里的雷温不禁表情僵硬起来。
这么说，自己是在不经意间…
打出了原作里都没办法做到的。
在第一章就完美将圣女魔堕，并且还不便当的路线吗？！
如果这是他在游玩游戏时所做到的成就。
那他肯定会高高兴兴地在攻略网站上分享——
…可这是现实啊。
还是知道一旦攻略堕落全部女主角后，自己就会被魔族处刑的现实啊？！
“…主人大人。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喔？”
仿佛是看穿了此刻雷温的心意。
阿尔蒂娜抬起头，用小心翼翼的语气柔声发问。
“果然。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因为斯缇拉她的缘故？”
“嗯？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雷温顺着对方的话语，适当地做着敷衍。
却没想到，听到了有些危险的回应。
“……这样啊。”
只见阿尔蒂娜轻轻开口。
“那么。需要我去帮您…让她，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吗？”
“欸？”
雷温发着短暂的讶异声。而阿尔蒂娜则是娓娓道来着：
“那孩子毕竟很相信我呀。如果是由我潜入进去下手的话——”
“…不。阿尔蒂娜。先等等。你…真的觉得，这么做是正常的吗？”
为了确认对方的心灵，究竟被污染到了什么程度。
雷温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凝视着对方的脸庞，然后缓缓开口。
“嗯？那是当然了呀，主人大人。”
阿尔蒂娜只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雷温欲言又止，“她不是你很珍视的…妹妹一样的存在吗？”
“是啊。”
回答着的粉发圣女的表情里有点遗憾。
“我的确很喜欢那孩子呢…就算等到旅程结束，也想要至少和她这样子地继续生活。”
“——可是呢。如果…主人有了什么新的想法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显然，她还是她。
眼前的少女，无论是从人格、记忆、思考方式还是灵魂来说…
都是原原本本的阿尔蒂娜。
只是在她的心灵里。却被禁咒的刻印，植入了扭曲的爱意。
“对我来说。遵从主人的命令永远是最优先的。”
她轻轻地勾起嘴角，露出柔和的笑。
“至于我自己的感情什么的，完全是无所谓的啦。”
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实在相当残酷的话。
“所以。只要是主人有需要的话，无论是让她堕落也好，还是杀了她也罢。我都——”
“——那种事情不需要你做、阿尔蒂娜。”
事到如今，也已经可以不用再多听些什么了。
察觉到对方的话语马上就要划入危险的领域。
雷温马上便是摇了摇头，出言打断。
…虽然现状某种意义上是无与伦比的糟糕。
但他还不打算就此放弃挽回剧情走向，洗白上岸的希望。
在之后的旅途里，说不定还有能够挽回的办法呢。
所以如今。
“并且…之后也不需要你做。”
——还是得先安抚住对方才行。
至少，绝不能让她在堕落的期间里，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背负上什么罪业…
这样才真的没有回头一途了。
“是吗？可是，万一斯缇拉她，最后还是成为了障碍的话…”
“那时候我会想办法的。”
雷温叹了口气。
“听着，阿尔蒂娜。你现在只需要好好隐藏自己的身份就好了。像以前一样，扮演好【人类的圣女】的角色…没问题吧？”
知道对方现在的自我认知中，圣女已经成为了侍奉魔族的角色。
所以雷温特意咬重了人类两个字。
“并且。也不要在别人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原来如此呢…”
而阿尔蒂娜看上去有些遗憾地说着。
“虽然说要继续假装成人类的伙伴什么的…一想起来就好恶心。”
“但既然是主人的命令就没办法了呢。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那。主人大人。”
“对您的仆从阿尔蒂娜——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的双眼似乎在闪闪发光。
不免让人觉得她现在要是有条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积极地摇动起来吧。
…雷温倒是不意外。
身为圣女，她本来就是这样子乐于奉献的性格。
只不过，因为魔纹刻印的原因。
她想要全心侍奉的对象，如今变成了雷温罢了。
“吩咐？啊…的确是有的。”
雷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只见他指了指有些黯然的天空，又指了指对方身边的床铺。
“那就是。好好休息——”
跟着伸出手，狠狠搓了搓对方的脑袋。这不能说没有发泄的意味——
毕竟他本人刚才说真的…是累得不轻。
心灵上和身体上都是。
“明天可还是要走不少路的。…没体力的话、我可是不会背你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