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葡萄街街口格雷立刻明白临行前老板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笑，也明白那个工人为什么说他来这不合适。
这是片鱼龙混杂之地，来往行人都衣着朴素，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守在街口两侧，虎视眈眈，一些脏兮兮的残疾小乞丐窝路边，可怜兮兮地伸着小手。
“打一架？不是坏处，或许可以趁机和这里的黑帮连上线。”格雷自言自语道。
哦忘了说了，圣武士这行两百年前叫做猎巫人。
所以他佯装不觉，径直走入了街区，就像个嗷嗷待宰的大肥羊。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葡萄街靠中间的位置，一个杂耍摊位，看起来最矮、毛最白的那一个......这地址写的真简明。”格雷在心里吐槽道。
“大概又是个老矮人吧。”
就这个特征来说，格雷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了，而且矮人占帝国人口的百分之几，这里靠近灰色山脉，正好是矮人的聚居地。
“混沌玩意！die！die！巴托暴民！bad！bad！帝国！yes！yes！”
格雷发现事实与自己的期望有一点小差别，他愣了半秒钟，导致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扒手一击得手，可还没等到后者高兴地跑走，她就被格雷抓住领子提起来。
格雷拿过自己的钱包，从里面那出几个铜币放在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手心里，然后松开手示意他离开。
那个小女孩恼火地瞪了格雷一眼，然后飞也似的逃开了。
“莫名其妙，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格雷摇摇头，推开人群向前凑去。
那是个半人高直立行走的老鼠，更确切的说是斯卡文鼠人，与他在地底打洞的同伴不同的是他更白、毛更顺，看起来更像是驯养的仓鼠。
那个白老鼠背着手来回踱步，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虽然腰肢佝偻但是步伐轻快，看起来十分滑稽，他举起双手，虽然吐字很奇怪，但还是用极为严肃的语气对闲汉们喊到：
“参军吧！西格玛的子民们！！皇帝陛下希望你们恪尽职守，为了他远房亲戚的可怜姑姑和他丈夫报仇！这是瑞克领子民的职责！是的是的！”
格雷脑子里的血液一瞬间热了几度，他的手颤抖着放在腰间，大口地喘着气，白老鼠发现了他的不对，于是背着手走到他身前，抬头问道：“哦！这位老爷，你对帝国和西格玛有什么不满吗？”
“额......”格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行使自己的的职权，把这个侮辱西格玛的家伙抓起来一把火点了。
“哦，我的老爷，我所言句句属实啊，我是真心实意！是的是的！”
“额...你这个老鼠怎么阴阳怪气的？而且...你是斯卡文鼠人，难道不应该住在地底下或者黑暗之地的保留地里吗？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哦，我的老爷！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啊！我是可是帝国的好公民啊！倒是你，老爷，您真是厉害，我可不敢对帝国和西格玛不满。”
老鼠妙语连篇，惹的众人连连发笑，众人哄笑着说：“老爷！真是厉害的老爷！”
格雷尴尬死了，但圣武士毕竟没有两三百年前的那些猎巫人那么魔怔，不能随便烧人，所以他只能耐心解释。
“我认为，我们要对军人抱有尊重，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是的是的！愚蠢的好人！Fool！Fool！”
硬了，拳头真的硬了。格雷一拳头砸在鼠人放钱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铜币银币们叮叮当当。
“先生，不如我们进屋再谈？我这里有封来自威廉先生的字条。”格雷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哦...额...好的好的。”白老鼠愣了一下，然后迈着小碎步爬到高处，冲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上午的表演就此结束，女士们先生们，请期待下午的演出——伟大的亲王卡尔殿下和他逃婚的小娇妻！！是的是的！”
于是人群哄笑着离开了，白老鼠跳下来拍拍肚子说：“走，跟我进屋。”
他吐字清晰语气正常，操着一口瑞克领正统口音，并且没有鼠人常见的口癖，格雷有些奇怪，于是平复心情开口问道：“您的口音很正啊。”
“哼，真要较真，你怕是不比我根正苗红多少。”鼠人回答。
格雷随着鼠人一起进入屋内，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房子很整洁，除了所有的家具的尺寸都缩水了一半以外，和帝国中产家庭的居所没什么不同。
一点也不像是老鼠窝。
似乎是感受到了格雷的诧异，老鼠不满地啧了一声，坐到座椅上喝了口茶：“别看了，说吧，什么事？”
“我在调查吸血鬼腐蚀，你这里有什么消息吗？如果可以，我希望雇佣您帮我做一些事情。”
“消息？雇佣？好嘛好嘛！但是你能拿出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呢？”鼠人怡然自得，甚至翘起二郎腿，看上去满不在乎。
“一份工作证明，我知道你没有正经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办法开身份证明，没有办法买房子和开银行账户，没有身份证明就没办法找工作，也不能结婚，我能给你一份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证明，让你离开这里过上安稳的生活。”
鼠人的手瞬间僵住了，好一会，他才把茶杯放下，缓缓开口道：“哦，那真是惊奇，但我在这里也不错，是的是的。”
他声音低沉，显然没什么底气，忽然，他拔高了声调：“不，不！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弄证明？”
格雷笑了笑，乘胜追击道：“您不用隐瞒什么，威廉先生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至于工作...我可以援引帝国安全法的条款，给你一份协助者或者线人的工作，这样，也可以给你一份身份证明。”
语毕，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打开展示给老鼠看。
“猎？猎巫人！”鼠人的嗓音中少有地带上了一丝惶恐。
“放心放心，我不是宗教疯子，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教会交给我的任务，不会为难你什么的。”发现鼠人紧绷的身体正在发力，似乎马上就要暴起发难，格雷赶紧解释道。
鼠人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后点头道：
“可以，但我要求你对你的神西格玛发誓，你会保证为我搞到工作证明和一个正经的公民身份，我知道帝国每年都会给秘密招募的鼠人刺客发公民证，我要你帮我弄到那种，别拿暂住证什么的糊弄我！此外，你要保证不能卸磨杀驴。”
“你知道的很多嘛，那么成交，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完成我的任务，调查清楚本地的吸血鬼腐蚀，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帮我查查有没有偷学亡灵法术的野法师，你可以从书籍和耗材入手。”
“成交！你可以叫我耗子，你怎么称呼？”
“格雷。”
约定了任务和联系方式后，格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没什么大事，除了走到街口时三四个壮汉面露凶色将他围住，刚刚那位小扒手躲在一边冲着他扮鬼脸。
“各位，找我有什么事吗？”格雷把外套脱下，松了松衬衫的纽扣，浑身的肌肉像是要把衣服撑爆一样缓缓鼓起。
壮汉们都面露男色，点子有点硬，情况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没事的话，请让开。”格雷淡淡地说。
“不行！你不能走！”壮汉们冲了上来，圣武士的身体素质不是常人能及，所以这些壮汉一个两个都被打的飞了出去。
那个小扒手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再次被格雷抓住。
“你找人做什么？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呜呜呜...放开我，不要！”小扒手在不住地扑腾，反而弄的格雷像是坏叔叔一样。
“嗨嗨嗨，你有话好好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格雷一只手举着小女孩，另一只手无奈地扶额叹息。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会被老大杀掉的！”
女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格雷无奈，只好把女孩放开。
女孩一溜烟地跑掉了，格雷耸耸肩，往酒馆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