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多吃一点,你身体这么壮,不多吃点很快就会垮掉的。”
希尔芙笑着把盘中沾满黄油的面包切成三块,并把其中一块放入格雷的盘中。霎时间,十几道杀人般的目光齐齐地打在格雷的后背上,其中不乏强者的威压,他顿时三魂齐冒如坐针毡。
威廉先是看了格雷一眼,然后又向希尔芙:“小姐,您不能不吃主食啊,这样下午怕是会饿的吧?”
“我在减肥,嗯,,,这块给你。”
希尔芙把另一块放在威廉的盘子里,这点成功转移了周围服务生们的注意力,好在本酒馆还保留着基本的上下尊卑,除了几个真正的刺头,大家都保持了相当的克制。
希尔芙只给自己留了小小一块,今天的面包做的又甜又腻,她吃不下去,宁可多吃蔬菜沙拉和牛排。
饮食习惯真是意外地顽固,她连自己上一世叫什么都忘记了,却依然吃不惯这种高糖高油的饮食。
空气中的水蒸气仿佛凝结成冰,直到威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服务生们才愤愤地低下头接着吃饭。
“为什么是这种情况呢?跟美丽的女性友人在一起,吃着美味的午餐,这是两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叠加起来本来能带来更大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格雷一阵一阵地胃疼,他努力地回想午餐前发生的事,他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打着哈欠出门的希尔芙,后者见到他很高兴,当即发出邀请:“走啊,中午一块吃?”
春天的花开了。
问题在于开的花不止他这一朵。
格雷的心中满是懊恼,世界上大抵确实是存在很轻易就能得到的好意,比如太阳的温暖。但问题是,阳光从来都不会偏袒哪个人,它只是自顾自地散发着光和热。
“我和坐在隔壁桌上咬牙切齿地那位主管没什么区别。”这个想法让格雷十分地沮丧。
她喜欢我是人生的第一大错觉。
自己这花开的属实是有点晚了,没赶上春天,没赶上夏天,恰好绽放在这最冷的冬日。
希尔芙蹙着眉,放下刀叉说道:“威廉,你这的面包做的越来越甜了,糖不要钱一样。”
“小姐,这是最近很流行的做法,小姐们都喜欢吃,我以为您也会喜欢......”
“...我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改过的,偶尔吃几次尝尝鲜可以,经常吃还是算了吧...这么多糖会让人发胖的。”
“小姐,其实您丰满一些会更加有魅力的,我还记得您刚回来时的样子,说实话有些憔悴。”
“油嘴滑舌的......”
听着两人唠着家长里短,格雷的心哇凉哇凉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希尔芙...小姐,您和威廉先生认识很久了吗?”
想都没想,希尔芙当即回答道:“啊,是很久了,得有几十...我是说十几年吧,去巴托尼亚前我就认识他了。”
“小姐曾经帮助了我很多。”威廉补充道。
将切好的牛排、蔬菜沙拉和面包放在盘子里一起吃干净,希尔芙拿出餐巾擦了擦嘴,随后畅快地抻了个懒腰,妩媚的身体弓出完美的弧度,胸前的丰满仿佛有着无穷的引力,连格雷这样先当兵后当和尚的万年钢铁老处男都把持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
“她一定是西格玛派来考验我的魅魔吧!请宽恕我的罪过伟大的西格玛,道理我都懂,但她太大了!”
格雷明显感觉到脑袋被谁敲了一下,他转头却没看到人,别真是西格玛显灵了。
“好了,我回去再睡一会,下午两点我出门去公爵家看看。”
威廉放下餐具提醒道:“小姐,太过懒散可是会影响别人对您的观感的。”
“无所谓,他们的观感不如我多睡一会重要。”
希尔芙起身准备离开,临行前,她突然想到某两个人,于是站住对威廉说:“晚上去你家吃吧,我得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好久没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我明白了小姐。”威廉回答。
格雷强压着站起询问的想法,等希尔芙走后,他立刻凑到威廉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孩子?”
“哦?你是对小姐有什么想法吗?”威廉瞥了他一眼。
“小姐性格保守洁身自好,你不要把小姐想的跟那些**一样。”
很明显,格雷完全误解了威廉的意思,他阴沉着脸,却又马上鼓起干劲似地攥紧拳头,似乎刚刚脑补了一出苦情的戏剧,威廉气的一把拍在格雷脑袋上。
“在瞎想什么?不是小姐的孩子!”
格雷挠挠头,没对威廉的行为表示什么,只是坐回去默默吃饭。
他的脑子烧掉了。
左边桌上,那个小麦色的木精灵一直在跟同桌的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早上的见闻:
“那个大帅哥!听说还是个大公子呢,好戳我,啊啊啊,好像把他绑进森林里,先这样再这样......”
似乎是什么危险话题。
右边桌上是一阵又一阵般令人战栗的磨牙声,从主管身上传来的低气压仿佛要凝结成死亡魔风一样。
对自己来说很危险。
拼武力的话格雷确实不怕什么,但万一人家在你的汤里面放老鼠头什么的你也受不了啊。
望着空荡荡的盘子,良久,格雷才憋出来一句话:“先生,您是怎么看小姐的呢?我注意到您很尊敬她。”
“我尊敬她是因为她值得尊敬。此外,她是我半个主人和半个恩人。”威廉回答。
“半个?”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一个。”威廉不满地敲敲桌面:“怎么,你打算来点浪漫的婚外情?”
“您误会了,呃...我是说我还没结婚呢......”
格雷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别说结婚了,他连老妈以外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军营里面确实有随军洗衣服的妇女,教堂里面也确实有很多修女和圣女,但前面那种格雷下不去手,后面那种格雷没法下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教堂里面乱搞总归不太合适。
所以虽然没人规定圣武士和士兵不能娶老婆,但格雷确实没结婚。
哎哎哎,这真是个问题。
“哈?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好吧好吧,那我要警告你,小姐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随便的人,你做事情前最好想清楚,如果你惹到她,那西格玛也保不住你。”
威廉郑重其事,格雷的神色里也带上了些认真,有些事情他确实还没想清楚,但男人所谓尊严不允许他说不,他双手抱拳,严肃地回答道:“我明白,我是认真的。”
况且,说不定不是没有机会呢,人活在世上,总要拼一拼吧。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