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x armes citoyens!Formez vos bataillons,Marchons, marchons!Qu'un sang impur,Abreuve nos sillons......”
优雅轻柔的女中音哼唱着车夫听不懂的曲调,如果他听得懂这些杀气腾腾的歌词,想必他一定会冷汗直流。
马车穿越一条条街道,路过人来人往的商店街口,来买东西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在十字路口造成了小小的堵塞,衣着考究的绅士们指挥着仆役把一袋袋面粉和燕麦搬上停在路边的马车,以至于希尔芙的车架不得不放慢速度。
止音,希尔芙有些困惑地掀开窗帘,外面采买物资的人怎么会这么多?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不正常。
“穿的这么体面,平均每个人有三四个仆从,这些人不可能是餐馆老板,反倒像是官员大商人之类的上层人士。”
“老兄,帮我去打听一下面粉和黄油的价格,顺便去问问前面是谁家的人。”
希尔芙从挎包里夹住一枚银币,玉手伸出车厢递给车夫,后者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接过。
过了一会,车夫回报说:“都涨价了,比之前贵很多,前面那些人是市长大人家的男仆。”
“哦,我们继续走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希尔芙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回去问问威廉吧,他没主动跟我提,那应该就问题不大。”
磨蹭了许久,希尔芙所乘的马车才离开拥挤的街道前往上城区,上城区是真正的山巅之城,平均海拔比中城区高出几十米。
大理石铺就的阶梯两侧是可以让两辆马车通行的甬道,沿着这条朝圣路向上是本市的议会和政府办公楼,一路向上,西格玛的大教堂和属于荣格弗洛伊德公爵的城堡相对而立,骑士团也驻扎在此,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整个城市的头顶。
马车在静谧的花园广场边停下,车夫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里的景象,穿着白色长袍的神职人员和穿着紫袍的官员们相谈甚欢,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用折扇遮住粉扑扑的脸,弄的身侧着修长骑士服的健壮男子坐立难安。
车夫见多识广,但确实很少有来上城区的机会,更别说是高居山巅的城堡了。
车内丽人轻咳一声,打断了马车夫的思绪,他赶紧拿出小楼梯搭在车沿,他微咪着眼睛,另一手背在身后,腿上套着白丝和小皮鞋(这是正常打扮!),优雅地低下头举起手服侍贵人下车。
高跟鞋踏在精致地木质阶梯上哒哒作响,希尔芙在车夫的搀扶下款款下车,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得抬起手遮掩一二,虽然是在冬日,上城区的气温依然如同晚春,这是帝国日益精进的魔法技术的最好体现,也是帝国伟力的最好宣告。
帝国,曾经是旧世界勇气和力量的中心,现在自然应该是强权和统治的中心。
骑士团,贵族城堡,大教堂。
希尔芙驻足思考着其中的含义。
她心想:“教堂代表神权,骑士团是军权也是皇权,贵族的城堡代表了地方势力,代表了开国皇帝西格玛与贵族们所谓的神圣契约。”
“也算是一种三权分立哈。”希尔芙眼眸低垂,旋即睥睨。
“四点的时候在这里等我。”她对车夫说。
两位高等血族所诞育的血姬小姐,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平常也是与比凡人高级许多的存在。事实上,她是人类和血族的完美结合,不用担忧血渴,又继承了吸血鬼大公的诸多能力。
比如对鲜血的感知,希尔芙不需要抬头就能感知到某位大小姐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这里奔来。双手背在身后,希尔芙对艾尔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下午好啊艾尔莎!”
“下午好希尔芙小姐!听说您要来,我吃完饭后一直在这里等呢!”
艾尔莎蹦蹦跳跳地扑过来,挽住希尔芙的胳膊一顿蹭:“姐姐姐姐!你看起来好可爱啊,就像16岁的漂亮姐姐!”
“嗯,事实上61都说少了。”希尔芙心想,她双手举起不知道该放哪,最后只能轻轻地摸了摸怀中少女的金色发丝,心里满头黑线。
“呃,虽然但是,我们有这么熟吗?”她在心里吐槽道。
这么说虽然有点渣,但凭心而论,咱们认识还不到一周啊!
呃......你听我解释,我们没上过床!那不叫上床,单纯只是血液交换的关系!
不要质疑我的行为,我可是请了好几顿大餐作为交换的!
希尔芙感觉身侧的这位少女有成为她又一个年轻时犯下的错误的潜质,啊,我最后一定会被柴刀掉吧。
艾尔莎想的倒是很简单,她不认为自己被渣了,反而觉得赚大了:“姐姐好可爱!今天穿了白丝和漂亮的蓝色连衣裙!”
“好想摸摸姐姐的白丝,还有高跟鞋!”
这孩子已经长歪了。
“哪有16岁那么小啊,我记得小艾尔莎都已经16岁了吧。”希尔芙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托着怀中小人的身体试着推了推。
“但是蓝色连衣裙啊!姐姐,姐姐,没想到姐姐穿裙子那么好看!”
艾尔莎的动作多少有些得寸进尺,调皮的小脑袋抵在希尔芙胸口处反复磨蹭,不安分的小手扯着她身上斜挎着的皮包。
一抹潮红慢慢浮上希尔芙的耳根,她闷哼一声,双手用力把艾尔莎直接举起来。
“别闹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些不满,“等会还要见你的父母呢。”
呃,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没事的姐姐,你肯定能行的!”
呃,感觉更怪了。
希尔芙猛地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然后再次摸了摸艾尔莎的小脑袋,脸上满是对小孩子的宠溺:“好了好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给我介绍下这里吧。”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比家里那个好太多了......”
希尔芙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随后牵着她的手往城堡走去。
公爵夫妇站在城堡边的露台上面露微笑,他们保养的很好,外表看去也就二三十岁的模样。须发皆白的老公爵则和克劳塞维茨坐在一起品着红茶,老公爵的白眉毛永远是上挑着的,不怒自威,他哼了一声,对自己的孩子很不满意。
“成大事者,喜怒要不形于色。”他对克劳塞维茨说道。
“我明白了,爷爷。”
“更别提这只是个开始,以此为跳板,我们或许有机会参与巴托尼亚的内政。”
“您认为那位小姐有机会再度起事?”克劳塞维茨毕恭毕敬地问道。
“凭我的经验,那位新得势的夏尔执政肯定会很欢迎这样一位有资历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回去帮他的,你回头好好跟艾尔莎谈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我都明白。”
“要小心,不能以力压人,要隐晦的暗示。”老公爵又叮嘱道。
随后,他又看向眼前唧唧我我的公爵夫妇:“公爵!”
“怎么了?我的父亲?”
“最近很多人在屯粮食,你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父亲,城里的粮仓莫名其妙塌几个,粮食都受潮了,所以各家商议着提前买一些存着以防粮食涨价,您知道的,现在是冬天,粮食不好买......”
“我是怎么教你的公爵?”
老公爵不满地呵斥声在周围回荡,克劳塞维茨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露出无可奈何的笑,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强势了。
“看问题要多想几步,为什么粮仓塌了,你有派人调查了吗?”
“已经派人去做了,我的父亲,包括粮食的采买我们也在办了,短时间应该不会造成物价上涨和恐慌。”
老公爵的眉毛挑了又挑,终于也找不出什么纰漏来,于是只能哼了一声嘟哝道:
“应该应该,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应该......”
随后声调上扬:“哼!走吧,我们下楼去看看那位摇钱树,她是个厉害的人物。”
“遵命,我的父亲。”
唇枪舌剑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