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王？嗯......”艾尔莎顺了顺垂在额间的发丝，思考片刻后回答道：“还能有什么？就每天处理政务呗。哈哈，总不能是用金锄头耕地吧？”
经典震旦老农笑话。
“耕地当然用铁锄头了，那你觉得工人或者农民们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种地？上班？”
“嗯......”
希尔芙点点头，犹豫许久，她修改了自己的措辞，免得把小姑娘吓到。
“工作，休息，谈恋爱结婚，教育后代......所以你看，大家都是过着差不多的生活，皇帝吃饭也不会用金筷子，也就是比你们家好一些罢了，而那些工人和农民......也只是差一些罢了，大家都是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姐姐，您的意思是说神明的生活和我们也差不多吗？”
艾尔莎侧着脸问道。
“大差不差吧，或许我们看神明就像是纺织工人看皇帝，反正，我不觉得谁比谁高贵到哪去。”
有的人富有，有的人强壮，有的人法力高强，有的人出身豪门，有的人集万众信仰而成神，但这不意味着谁比谁更高贵。
列奥康沃尔家近两百年的传承与法统，不应该比平民餐桌上的一根巴托棍更高贵。
骑士与君主们统治权的由来，在于他们的领导，而不是他们的血脉。
艾尔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蝴蝶煽动着翅膀，她抿着嘴唇，沉默许久后才再次开口，却是一副脱线的状态：“高贵？”
显然艾尔莎听不太懂这些东西，或许现在讲政治学什么的有些太早，但希尔芙不太想看到一个很好很可爱的孩子最后变成傲慢刻薄的恶役大小姐，在她这块100年的人生里，这种事情可太多了。
所以早就早吧，不求别的，起码要做个不欺负仆人不铺张浪费的好孩子。
“就是地位高...我举例子来说，假设你比你的女仆高贵，你的女仆只是因为你更高贵就要无条件服务你，不需要拿薪水，也不用干别的，不需要结婚生孩子，全心全意为了你，小艾尔莎觉得你比你的女仆更高贵吗。”
“哦嗯......”
艾尔莎思考了一会，然后猛地摇摇头：“不，如果不给女仆小姐发工资的话，她弟弟会饿死的，而且每次我把书本和甜品送给女仆小姐的时候，她都会很高兴，还会放下工作跟我玩。”
“嗯嗯，真是可爱的好孩子呢。”希尔芙伸出手摸了摸艾尔莎的小脑袋，随后一把将后者抱在怀里，如同撸猫一样，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抚摸着。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请注意，你不能因为希尔芙喜欢逗可爱的小女孩玩就说她是女铜和萝莉控，就像你不能说一个男人喜欢撸公猫就说他是男同，那顶多算是猫奴。
至于那个晚上的事情......咳咳，那只是为了吸血，就向你们人类吃饭前要向西格玛祷告一样。
“嘿嘿嘿。”
“唔姆唔姆，姐姐别弄了哦...”
“哼哼哼，好可爱噢。”
“咳咳。”
“？”
“？！”
希尔芙和艾尔莎连忙爬起来，随手拍拍裙子上的尘土。
“咳咳，您好......”
“您好，公民。”
希尔芙的问候被对方有些失礼地打断，然而她却笑脸盈盈，用欢快的语气应道：“您好，公民。”
树林的阴影投在来人的身上，与黑色的衣服融为一体，希尔芙眨了下眼睛，打量着来人的模样。
来人少女身形，比希尔芙矮一点，黑色修女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像一只灵巧的猫。修长的双腿交替前行,黑色裙摆随之轻轻摆动,隐约勾勒出浑圆的臀部曲线。
少女领口处挂着银色的双尾彗星，面容精致，侧脸有一点点俏皮的雀斑，金发碧眼，几缕流海垂在额间。
她嫣然一笑,红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她眨了眨那双碧绿的眼眸,眼波流转间，希尔芙似乎看到了几分妩媚。
艾尔莎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嚷道：“啊，姐姐，这就位是我说的那位修女姐姐！”
“是圣女，小艾尔莎，感谢西格玛，前几天晋升了。”修女用柔和的嗓音轻轻说道。她挂着标准的微笑，迈着小步走入阳光之下，注意到开着的酒壶和大理石基座下的一片水渍，露出为难地神色。
“咳咳。”希尔芙有些尴尬地站在修女身前，将刚刚造成的小破坏藏在裙摆的阴影下：“您好，圣女冕下，我是希尔芙。”
“您不必多礼，霍亨索伦小姐，我叫艾琳·德·杜布瓦，久仰大名了。”修女牵着黑袍下摆，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希尔芙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有让艾琳圣女注意到。紧接着，迈出前足，扯起裙摆，行了个充满自己风格、洒脱而又优雅的礼。
艾尔莎也照做，只是动作有些笨拙。
“您好艾琳小姐，很抱歉把这里弄脏了。”希尔芙背着手，面带歉意。
“没事的，擦一下就行。”圣女双手合十，迈步往树荫下的小房子走去，她打开嘎吱作响的铁门，挽起袖子，拿出抹布在水盆里投了投，溅出来的少许水花打在黑色的衣服上，很快就分辨不出来了。她半蹲在神像边，很快就把撒在大理石基座附近红色液体擦干净。
艾琳的身材很好，即使是希尔芙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她把自己的酒壶装好，拉着艾尔莎的手打算辞别。
但艾尔莎还想多聊一会，她晃着希尔芙的手臂，甜甜地嚷道：“艾琳姐姐，为什么不穿白衣服啊，我想看你穿圣女服的样子！”
“黑色修女服方便工作，不容易弄脏。”艾琳把抹布搭在神像基座上，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艾尔莎的小脑袋。
希尔芙有些尴尬的别开眼睛，否则她早就没有的幻肢都要硬了。
“回去一定要教育艾尔莎，让她不要跟这种涩涩的大姐姐玩。”希尔芙心想。
圣女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神色，站起身来微笑着问道：“不如到我那坐坐？我好久没回巴托尼亚了，不知道巴斯托涅的葡萄酒还甜不甜。”
“葡萄酒哪有甜的，都是酸酸涩涩的。”希尔芙笑着说，拉着艾尔莎往教堂内走去。
圣女艾琳的房间布置朴素且温馨，床铺整整齐齐，桌子上一尘不染，艾琳从碗橱里取出一套茶具，略带清洗后点火煮茶，而后又准备了些糖和牛奶......
艾尔莎依然叽叽喳喳的，一点拘束感也没用，希尔芙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湛蓝的双眼却不在依靠在她肩膀的少女身上，而是犀利地在房间中扫过。
“很正常的房间，灶台边上的白墙有些熏黑了，根据教会的规矩，新人入住前一定会做粉刷，说明艾琳住这间房子的时间不短。”
“魔能石的反应不太对，用放射线反推产物组分，这个比例更像是自然衰变，而不是使用消耗，艾琳刚刚点了两三次火才成功，这个型号正常使用时理论上不会有这个问题......这说明，最近一两周这位圣女小姐并没有在此长住。”
当然，更重要的是，吸血鬼从血液当中闻到了别人的气味。
希尔芙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玩味：“长时间夜不归宿，别人的味道，哦~~”
“嘛嘛~反正那跟我也没关系。”希尔芙哑然失笑，收回了自己的感觉。
或许是错觉，艾琳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就煮茶来说，时间似乎过于久了，但不管怎么说，圣女小姐最终还是优雅庄重地关火，给两人面前都茶杯满上。
“请慢用。”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