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不免侧目，果然，说话的那两人都极年轻，也就20来岁吧。
“咚咚咚！”锤子的敲击声再次把场面收回，从神父飞扬的手臂可以看出他此时得意极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让人们热情，人们就热情，他让人们安静，人们就安静，神父看这是好的，遂喜悦。
“可我要说的不只这些！”他接着说道：“因为恐惧而放弃，因为诱惑而堕落，这都是一样的，这是屈服，这是投降！我们会投降吗？我们会屈服吗？我们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在西格玛与皇帝们的率领下，我们拥有近3000年抗击混沌的历史，我们这些伟人的后裔，我们会屈服吗？”
“不！！！！”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绝不会屈服！混沌在阿尔道夫，我们就在阿尔道夫与之作战，混沌在米登海姆，我们就在米登海姆与之作战，混沌在你我的内心，那么我们就在内心与之作战！！从基斯里夫到巴托尼亚，西格玛的后裔绝不投降！”
坐在格雷附近的两位年轻人腾地一下站起来，他们举起拳头，涨红了脸，人们的嘶吼声在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反复回荡、共鸣、放大，最终汇聚成一个词：
“绝不！绝不！绝不！”
格雷有些忧愁地皱着眉，他看向杵在身侧的大剑，原先光洁的剑鞘上布满了秘密麻麻的划痕。这样的演讲他听过，那是在5年前，做演讲的人是帝国皇帝。
良久，信徒们喊不动了，于是声音渐渐停歇。神父咳嗽一声，用一种唠家常的语气说道：“好啊，很热情。但你们喊着喊着就会累，累了就会停，你们停下来的时候肯定会想，‘哦，这个老东西在说什么？怎么从混沌说到生活又说到历史了。’对吧，你们是在想这个吧，哈哈哈！”
“但是你们想一想！”他拔高了一个声调：“难道，我们的生活和那些伟大的斗争没有一点相通之处吗？不，它们是一样的，野兽人死光了，绿皮被我们赶到了黑暗之地，诺斯卡部落离我们十万八千里，但混沌依然在你们每个人的生活中，在你们每个人的心里，你们要与之斗争，可斗争会是那么简单的事？会是你走走极端就能应付过去的事？”
“你们都知道魔法，如今施展魔法方便很多，但在两百年前，那时候的魔法师们无时无刻都在冒着着腐化的风险，自己想想，你们会明白今后该怎么样面对自己的人生。”
“最后，不要忘记寻求西格玛的教导。你们要谨记先皇的教诲，你们知道在米登海姆决战的时候，先皇卡尔·弗兰茨一世率领半狮鹫骑士做最后冲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说西格玛指引我们。”神父把典籍和战锤放下，冲着台下的听众们欠身行了一礼。
“好了，感谢诸位聆听，晚餐时间到了，都来吃圣餐吧！”
乌博瑞克大教堂的圣餐远近驰名，不仅花样繁多味道出色，还有美丽的修女提供服务，堪称一绝。所以这些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们听到神父的话后都喜笑颜开，毕竟道理不能当饭吃，神父的教诲很好，但晚餐更好。
着黑衣的修女们打开演讲台边的侧门，神父与圣女们站在门边，金发的圣女从修女手中接过一盆清水、紫发的圣女领着一名托着盘子的修女站在神父左后，盘子上叠满了白色的薄面饼，男女老少自觉站成一排，接受教父的洗礼。
“倒挺正规的。”格雷心说：“可惜阿尔道夫大教堂不对外开放，否则还要壮观。”
“神父！”站在他身前的小年轻向神父点头致意，而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神父将食指和中指比成V字，插在银质的水盆中沾了沾，在青年的眼前划过：“愿西格玛指引你，我的孩子。”
紫发的圣女艾西缇可从盘中拿起一张面饼，圣少女白皙修长的手大大咧咧地把白饼稳稳地放在青年手上，后者面红耳赤，低头道了声谢就快步离开了。
轮到格雷了，他不卑不亢，对着神父行了一礼，神父微笑着回应，而后如法炮制：“愿西格玛指引你，先生。”
圣女艾西缇可挑起眉毛，狐疑地上下打量格雷，然后看着神父说着什么，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但格雷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神父，我没见过他，他好像没有预约。”
“哦？是吗？”神父回道。
“咳咳，两位，什么预约？”格雷看着两人开口问道。
“先生，按照规矩，您必须先走预约流程才能来参加礼拜和吃圣餐。”紫发圣女见格雷听见，索性直白地说道，她的声音很硬，周围人听的清清楚楚，正好后面的人因为队伍停止移动而心生烦躁，听到女子的话，大家一下子议论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没预约就过来白吃白喝。”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你看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肯定是哪里的流浪汉吧。”
“唉，真是可怜人，但规矩就是规矩，我爸爸可是给教会捐了好多土地，他做了什么贡献，这样的人怎么能跟我们在一起用餐呢？”
“是啊是啊，艾西缇可小姐最虔诚了，她可容不得这种亵渎，这下有好戏了......”
“......”
格雷冷眼旁观，仿佛他们议论的不是自己一样，他不感到羞愧也不感到愤怒，上过战场的人总会有种气质，这样的风言风语实在是没法让他产生心理波动。
这话是假的。
“神父，该怎么处理？今天的活动是好像不对公共开放吧？外面的卫兵是怎么搞的......”紫发圣女小声抱怨道。
“咳咳。”神父咳了两声示意大家肃静，他双手垂在身前，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位先生，您没有预约吗？”
格雷周围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他冷冷地开口反问：“战士之神的教会组织的礼拜，竟然不允许战士前来参加吗？”
“话虽如此，但规矩就是规矩，今天准备的圣餐数量有限，没有规矩只会让大家都吃不饱。”艾西缇可立刻愤愤地回怼道。
“先生，请您理解，今天的圣餐是专门举行的教育活动，只有受邀请的人和教会的神职人员才能参军。”神父唱起红脸。
哈，这不巧了。
“您说神职人员可以参加？这是为什么？”格雷压抑着心情，佯装平静地问道，他有个小小计划，男人嘛，没有一个不喜欢打别人脸的。
“是的，只有西格玛教会的神职人员获准加入，而且必须要足够级别。因为今天的圣餐是按照茶会的形式举办的，教会的神职人员会来讲些故事。”神父耐心地向格雷解释道，他不动声色地打了很多补丁，期望让面前的男人知难而退。
“那么，我级别够吗？”格雷从怀中拿出一个胸章，徽章通体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战锤、手枪、巨剑、背景是帝国十字和双尾彗星，这是阿尔道夫大教堂直属圣武士的标志。
红铜说明徽章的主人还只是见习，轮起级别来还真不如作为一城主教的神父，但有个道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神父可不想将来有人在阿尔道夫大主教面前参自己一本。
神父的眼球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然一时失语没了主意，一直在一旁端着水存在感稀薄的艾琳此时开口了，她声音柔软，却有理有据，十分有感染力。
“教友，既然您是教会的圣武士，看您的打扮，您是巨剑士？那您一定有很多故事可以说给大家听吧。”
“当然，事实上，我之前还在军队打过仗，这套制服是我在卡隆堡拿到的第一件军服，还挺有纪念意义的。”格雷说道。
他不禁上下打量了这位圣女几眼，女子金发飘逸，绿色的双眼清澈见底，虽然面容还不成熟，但身材却十分的丰盈，宽松的白袍被勾勒出惹人犯罪的形状，十分的惹眼。
这人确实处于他的好球区，可惜他早已心有所属，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从哥隆尼到乌博瑞克，竟然能与一人三番五次的建立联系，这种缘分可不是一具诱惑的身体可以打破的。
“更别说希尔芙小姐也不差，她只是打扮不太讲究罢了......”
艾琳一打岔，神父立刻就反应过来：“是的是的，这位教友，我代表教会欢迎您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