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一愣:“……你说什么?”
“不是要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愿望落空吗?”
“……”
“我承认你的声线很好听,但能去参加比赛的都不是咸鱼,凭什么你翻唱首歌就能翻盘?要真是这么简单,那这圈内就不需要「公关」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出于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尊重,许豁觉得自己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她已经没办法再开口了。
她是真的打算单凭自己能力去讨要公道的。
“等等!等等!你还有别的歌吗?”韩潇露出惊诧之色。
在她意识到《庐州月》不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之后,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反应,就是:算了吧。
许豁写首歌也不容易。
如果能帮她渡过难关,那她自私些、功利些,拜托拜托许豁让她狐假虎威,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能,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等许豁自己想要入行的时候再掏出来,收益肯定比借给她要大得多。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说,《庐州月》的咖位不够了,麻烦你再给我写一首流行乐,然后质量还得爆杀的那种。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且不说许豁的能力够不够,光是报酬,今晚不把自己脱光送到许豁床上都觉得说不过去……
没想到许豁自己提出来了?!
“原本是想等你过不去的时候再说,没想到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还真有?!
(๑°⌓°๑)
“……你,你等等!”
韩潇嘴上说着不需要人帮忙,但真的有人帮忙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她麻溜的从书房里取出纸笔,忍不住问:“和那首比起来呢?”
“流行乐和古风本来就不是一个赛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预赛上,就是0分和满分的区别。”
许豁在空白纸上刷刷刷写着歌词,还带现场创曲,画五线谱,标注音符,唬得韩潇一愣一愣,都瞧傻了。
0分和满分?
《庐州月》能是0分?
“真的假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韩潇点点头。
“我从来不骗女生,只是你要搭配一段开场词,大致思路我也写给你,到时候你自由发挥。”
“……”
她是个敏感的女孩,此刻也忍不住微微侧目,看他的侧脸。
突然发现这家伙平时看着又清秀又娘,侧脸竟棱角分明,颇有男子气概……
之后,许豁在写,韩潇在小声哼唱。
但很快,韩潇就唱不下去了。
一来是副歌的情绪没办法在哼唱的时候完美演绎。
二来也是因为这歌词……
就算是学渣,也有鉴赏美的能力。
她不停的深呼吸,强行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这也是你写的?!”
“……”
“哈哈哈!许豁!你真是天才。”
韩潇瞬间自信心爆棚,满脸嘲讽,一脸冷笑着说道:“秦以墨不是喜欢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吗?那我就让她知道,她添的油是我们的饮料,拱的火是我们的香火。”
这种胸襟气魄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让许豁这种男生都自愧不如。
但看到许豁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韩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随即收敛笑容,矜持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你说得很好,只是有一个细节说错了。”
“???”
韩潇一脸茫然。
许豁将那张写满了词、曲的纸推到她面前:“不是我们,是你。”
“……嗯?”
韩潇咬着唇,有点听不懂许豁的意思。
“写原创会更打脸吧?”许豁解释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韩潇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首歌的价值绝对超过那首《庐州月》,他居然想送给自己?!
“就当还秦奶奶的人情。”
“你又来了!我帮她又没指望别人,你别动不动就还人情……咱们早就两清了。”
“……”
韩潇捂着胸口,警惕道:“还是说你打算放长线钓大鱼,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许豁急急忙忙的解释,那她就可以坦然的让他收回刚刚那句话。
既然对我不感兴趣,干嘛这么热情?
却没想到许豁挑了挑眉,笑道:“被你发现了?”
“!!!”
韩潇大吃一惊,不相信许豁会说出这种话。
默默把脸扭向窗外,耳根子染上一层胭脂般的醉人红晕。
她心说我是石乐智了么,他明显是胡扯,我在这忐忑什么呢?
于是转着看着许豁,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怒道:“你这个色批!狼子野心!!”
“……谢谢夸奖。”
色批怎么了?
色批有五德!
仁!义!诚!恒!智!
喜欢年幼的美女,怜悯孤弱,心怀恻隐,是为仁。
喜欢年少的美女,美人初长,舍我其谁,是为义。
喜欢少妇动人,不因其嫁人而故作虚伪,是为诚。
喜欢熟.妇风韵,不以其年龄渐长而厌弃,是为恒。
喜欢洋妞美艳,不因其非我族类而对美心怀抗拒,是为智。
“许豁!你真是厚颜无耻!”
“行了,不开玩笑……福利院那边要拆迁我是没想到的,然然对那里感情深厚,我没办法立刻帮到他们,哪怕现在把这首歌拿出去也不可能光速折现,但你不一样,你的起点比我高……我把这首歌交给你,对外你可以说是自己写的。后续的收入我不拿,你也不拿,全部捐给福利院,中间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当是你的报价……如何?”
许豁说着,朝然然使了个「离开」的眼色。
“……那这首歌叫什么?”
许豁想了想:“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随意且潦草。
见韩潇还想说些什么,便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睡一觉,养养嗓子,然后明天早上起来练歌……不是要打脸吗?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还要强装笑脸,很委屈吧?”
许豁的话刺中了韩潇的软肋,她突然抬手抹了抹眼泪。
但是失败了。
自从跟家里闹得不太愉快,她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伪装的坚强,却在此刻柔成了水,化作了泪。
憋了几天的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唰」的涌出,豆大的,泪珠滚滚,伏在膝盖上,很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许豁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漂亮的女孩哭起来难免让人心疼,但又觉得哭出来是好事。
反倒是江然慌了,感觉心被揪着似的,拽了几张纸递过去:“你别哭啊……”
“……我没哭。”
她不是受了许豁的委屈,她是受自己的委屈。
如果可以,谁又想忍着呢?
江然能钻到许豁怀里,那是因为她是许豁妹妹。
她能往哪钻?
但没想到许豁非但不安慰,反而拆台:“眼泪哗哗地流呢,还没哭,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
韩潇当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讨厌死他了。
用手背抹着眼泪,无声地哭让她喉咙像是梗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
那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眼眶外面冒,好一会儿总算止住了,红着脸转过身去,不给他们看这副丑样子。
“快走!快走!”
脸上泪痕未干,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柔的话。
许豁捏着嗓子:“利用完就赶人,真是薄情寡义的女人呢……”
“!!!”
“走了。”
许豁走得干脆,韩潇反而觉得他懂她。
……
门外。
江然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多陪陪?”
许豁召唤电梯:“你以为是你呢,看人下菜碟,多简单的道理?”
韩潇就不是男生眼中「标准」的小女人。
她不想撒娇,不愿卖萌,受了委屈也不会哭哭啼啼。
如果不是这些年「独立女性」都快成了贬义词,拿来形容韩潇是勉强可行的。
就拿谈恋爱来说吧,许豁能脑补然然整天黏着男朋友撒娇卖萌的画面,毕竟现在她就是每天朝着自己撒娇卖萌,但你能脑补韩潇做同样的事吗?
如果有一天,韩潇有了男朋友,一定是很不黏人的那种……
真「心疼」她的男朋友啊。
“那你给她准备了什么歌?我又看不懂,你给我唱唱呗?”
“秘密……”
“连妹妹都不能说?”江然有点不太开心。
许豁揪着她的鼻尖轻轻摇摆:“等到节目那天,会有惊喜的感觉。”
“怎么可能?再好听也没你唱得好听,哪来的惊喜?”
“这话没毛病。”
“嘻嘻。”
江然撒娇似的轻轻抱上他的胳膊,那柔软小手隔着衣服传来的触感,让许豁觉得自己连绷紧的脸部肌肉,都被这股柔软的劲儿侵入,而变得松弛起来。
下楼的时候,秦以墨竟还没走,跑车停在单元门口。
江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哥……她怎么还在?”
“估计是觉得韩潇肯定会追下来?”
“那她是白等一场……”
三人遥遥对视,秦以墨眉头微蹙。
好像……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这男生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这女生……啊!对了!男生是韩潇澄清视频里的那个!
没等她多想,面前这一男一女就各自扫了辆单车晃晃悠悠的离开。
因为没满十八,所以扫不了电单车,骑了一段路,江然忍不住抱怨:“……为什么共享单车没有后座?!”
“你想拉我吗?”
“是你拉我!”
“那要找三轮车,没听说用自行车运猪的……”
“???”
“啊啊啊啊!!”
“哥!你别跑!等我追上你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