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变化?
也许有,但越梦没有什么去探索的想法。
说真的,她最起码在被割了气管前,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是完全虚假的。
毕竟,越梦自认为是个什么吊梦都做过的奇人,那些梦境包括但不限于:
被追杀、追杀、屠杀、被屠杀、看见自己家里人嘎了、看见自己嘎了、看见自己摔死。
非常好梦境,总要带点血腥色彩,使我脑浆旋转。
这些梦境的时间跨度还远远称不上是短暂,短者一小时,长者一个月。
每次牵绕起她的情绪,便要直接结束,然后这些情绪在起床后往往不了了之。
于是她逐渐练成了一个习惯:当她情绪极端化、且认知到这是梦的时候,以头抢地,当场重新启动。
久而久之,越梦发现自己不太会生气了。所有的事物在她面前总有一股奇奇怪怪的虚幻感——也许是病情加深了也说不定。
于是,梦境的结束也换了个条件:
她必须死,不死梦就不会结束。
即使是现在,越梦依旧认为她在做梦。
无他,梦是很有趣的东西。
一个人很难分辨梦境与现实,许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智力或者阅历,而是他们的想象力本就丰富。
而梦在潜意识中牵动了这股子想象力,使得他们的梦听起来居然格外的有趣而又贴合常理。
哪怕,是恐怖题材的。
越梦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也许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时至今日,她所生活过的内容,都是三个月前,他所生活过的内容。
赶稿也好、听课也罢,哪怕是被人割伤,他也是有记忆的。
不过那时没有伤的那么深。
至于现在所认识的怜...也许不过是旧日的朋友所拼合出来的存在,这一点不足为奇。
毫无疑问,一个梦无论怎么发展,很多时候它的主人都是会处变不惊的,因为梦在潜意识里遵循其主人的感觉。
梦,绝不存在妨主这么一说,只有顺从本我的姿态。
要说梦的感受,比起什么不能控制、不可名状的恐惧,在习惯了大型梦境的越梦而言,也不过是...跑了次团?
慌吗?
觉得太长了的时候会慌。
没遇到怜前的那三个月在慌,但在一夜后见到了怜后就不怎么慌了。
按照跑团的说法:越梦很快就可以理出事件线了,而事件线的理出,常常就能是一段故事的结束。
怜八成是主角吧,等到自己死了,这个故事就可以安心结束。
越梦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她很慌。
因为往常的时候如果她显露出极其强烈的想法,这个梦境似乎就会向着对应的方向演化。
她觉得这个梦境该早点结束,于是被抹了脖子,死了就能结束梦境。
她觉得自己和怜间关系越亲密,自己就越快可以嘎掉,于是出现了市场逛街。
她觉得既然是魔法少女世界,怎么可以没有魔法少女?于是就遇到了秦子音。
她一直在玩,出现些许支线也是无所谓的,尤其是银行门口的暴力事件,那时她记忆犹新的东西...
毕竟是梦,越梦真的不觉得自己动了多少的真心...吧。
“你,不能出去。”
她如此向着,却发现之前一直喃喃自语的“自己”说出了清晰的声音。
“什么?”
越梦下意识问道,但她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说明,她现在已经可以和人交流了。
而目前能说的唯一对象是:怜。
“我说,不要出去。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崩坏了。以你现在这点精神承受力出去,会被撑裂的。”
怜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补充道。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还在微微抽气。
“所以,发生什么了?”
越梦心底跟着一抽,随即跟着询问到。
“...这不用管,我之后会帮你出去的。还有,对不起。之前你的身体...如你所见,其实是被我,或者说我的力量改造过的。”
是了,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早在见过她那个魅魔的样子时,越梦心底就有些数了。
至于刚才这段话,很显然,怜又一次选择了向她隐瞒。
她感觉慌乱又一次爬上了心头,心里像是手上沾了糖后伸到蚂蚁窝那边一样,瘙痒、紧张。
“说完了?”越梦的声音变得冰冷下来。
“额...”
“说完我要出去了。”
“等——”
“停,第一,我不怪你;第二,你现在的样子,给我一股要拼命的样子,我劝你最好别;第三,这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记忆拼出来的景象吧?”
“...是。但是...”
怜的声音更加轻了。
“那就得了,我冲了,拜拜。”
听到怜的答复,越梦一挥手就想要走,然后才反应过来:
她不会魔法,拿什么走?
焯!
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的她,现在其实就是想装个杯,然后给怜表演一个英勇就义。
毕竟越梦有着良好的精神冷静能力。
她已经,已经冷静下来了。
目前的情况很明显,外面有危险,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畸变,如果说到现在为止故事是一个即将跑完的团的话。
现在故事线已经可以整理出来了:
路人甲越某某,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主角怜某,怜某为活命对越某某进行了不可明说的改造,心生愧疚,对其很好。
越某某在于其构成了一定的良好关系,后为了怜某的生存而牺牲了自我。
故事结束,越梦可以安心的回家,自找自妈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什么【色欲】也好、什么魅魔也好,一切都与她无关。
越梦受够了,她的精神在告诉她自己已经受够了。
这个故事哪怕再进行下去一天,她都要抗不下去了。
日子不过了,
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哪怕是梦也应该有一个尽头了,
哪怕是现实,周围完全陌生的日子她也过够了。
她没有坚持下来的理由。
最起码看样子没了自己怜也能活下去。
如此想着,她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眼,
不,越梦好像没有眼睛了。
它目光所及之处,是周围数十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线条、一根根线条
扭曲着,黑暗的颤抖。
近处,它“看见”
光秃秃的大地,躺在地上的无脸巨人、以及被吸成人干的阴郁男。
周围无数的人脸哀嚎着,尖叫着盯着那个奄奄一息的阴郁男。利爪尖锐的撕扯着空气;粘液滴滴洒在地上,发出恶臭。
应该是恶臭的,越梦能感受到,但闻不到。
再次看到这个阴郁男,它是什么感受?
本该仇恨的吧?
本该愤怒的吧?
最起码,要感到不悦才是。
但越梦感觉自己超脱了这些,好像什么情绪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偶尔的抽痛,还在它圆润的躯体上影响着越梦她的精神。
圆润?
后知后觉的它呆了呆,一股不可言说、无可言状的虚无痛楚从外部压入,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将它彻底“重置”。
它觉得,自己要被“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