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庆历五年的波云诡谲

作者:枫雪04061 更新时间:2024/4/9 10:00:01 字数:2768

  赶走了范闲,花拂月从乱流中悄悄隐身,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仿佛隐藏进了阴影之中。

  她不入朝堂,不收门客,不结党派,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替皇帝陛下管理着军方的一部分事情,大殿下在边境屡战屡胜威名大振的火铳军就是这位的手笔。

  这心腹的信任程度可一点不比陈萍萍低,像长公主这种更了解庆帝的人,对这一点看的更为清楚。

  虽然未曾明言,但陈萍萍的鉴查院更听从院长命令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相比起来,庆帝自然是更信任花拂月。

  应该说没有人能拒绝花拂月。

  但即使她如何敏锐,范闲已经是一个放在眼前的,亟待解决的麻烦,她已经分不出更多精力去针对花拂月了。

  于是没有这个最难缠的家伙盯着,花拂月完美的从这即将再起波澜的京都乱局里脱身。

  生活似乎也困在了潜邸,除了在固定的时间找庆帝汇报下一步的计划和安排,以及趁着夜色偷偷见了陈萍萍几次以外,整日里宅在潜邸足不出户,也不请人来府里做客。

  整个人都慵懒了下来。

  而范闲很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和林婉儿的婚事刚定,就被庆帝以磨练为由扔到了北齐做使团的正使。

  好不容易从北齐九死一生的回来了,接着就是和林婉儿的大婚。

  范闲的请帖自然是递了一份的,只不过花拂月知道五竹一定会在,她总是不想和他碰面,于是只送了贺礼,并没有出现。

  翻过了年,庆帝要借着范闲的手整顿春闱积弊,陈萍萍在旁边帮助他,一时间大狱里塞了不少官员,借着这个档口,花拂月顺势又把几个妨碍她的人一并塞了进去。

  这事儿总归庆帝也知道,他这时候正要整顿朝堂,当然不会拒绝花拂月这一点小小的私心。

  秋日很快就到了,花拂月前几天没注意保暖,这几日有些受风着凉,缩在潜邸捂着,和庆帝告了假,连着几天没进宫。

  “原本还想让你一起去悬空寺赏菊的。”庆帝披着墨色的大氅,趁着夜色进了潜邸,看着缩在床上满脸虚弱的花拂月。

  十几年过去,她已经不再是初见时的少女,眉宇间总缠绕着一抹忧愁和悲悯,也不像当年那样热烈高傲了。

  时间会改变一切,再是如何恣意的女子,到了为人母的年纪也会平和稳重起来。

  庆帝坐在床边,倚靠着软垫,从后面搂着花拂月,他动作极为熟稔,也极为自然,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

  花拂月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去也好,我身手差,要是给你添麻烦就不好了。”

  庆帝搂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微微低下头看她,花拂月轻轻闭着眼,仿佛只是无心之言。

  “你也觉得,会有人想借机动手?”

  花拂月睁开眼,眼中有些许困惑,“看来陛下还不太清楚,自己树了多少敌人啊……”

  北齐,东夷,甚至庆国内部,想要庆帝性命的人可不少,皇帝难得公开离宫,这大好的机会,即使没有他自己点的引线,这些人也不会放过的。

  “再说了……这是陛下对范闲的考验,我去凑什么热闹呢?”花拂月撑起身子,转过头来微笑,眼神中隐约可见些俏皮。

  庆帝也笑起来,花拂月很了解他,她知道的太多,也因此无论怎样他都很难骗过她。

  很快了,北齐已经难以抵抗庆国的攻势,火铳军又刚好克制东夷城剑庐的那群人。

  他距离那个目标很近了。

  在那之前,要先扫清庆国内部的蛀虫。

  他转了话题,随意猜测起可能的刺客来。

  “四顾剑,苦荷,你觉得谁最可能动手?”他没有算上庆国的那些人,无论是李云睿还是皇后,亦或是李承泽,都没有那个胆量对他下手。

  花拂月歪着头,随意道:“四顾剑吧?感觉用剑的很适合当刺客。”

  庆帝忍不住笑出声,果然神庙的人和旁人是不同的,她总能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理由。

  说到刺客,庆帝脑海中蓦的出现一个人的幻影,一些已经被他刻意遗忘的陈年旧事就这么无意间的被翻起,他忍不住用了点力气将人禁锢在怀中。

  “拂月,你觉得,陈萍萍会怎么做?”

  陈萍萍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虽然依旧是在照拂范闲,依旧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模样,但帝王的多疑让他察觉到了一丝问题。

  花拂月一副疑问的模样,“陈萍萍?配合你演戏咯?”

  陈萍萍深谙帝王心事,即使庆帝没有主动提及,但这老跛子一定能猜到庆帝想要做什么。

  他除了配合着皇帝布局,还能做什么?

  花拂月突然意识到了庆帝问这话的深意,有些讶异的坐直了,很快就被庆帝按了回去,还拉着被子把她捂得严实。

  “不会吧?陈院长一直都很忠心啊?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毕竟陈萍萍忠于庆帝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很多年了。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和皇帝陛下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很多年没有和陈院长有过什么交集了,有没发现的地方也是可能的。陛下怀疑陈院长么?”

  庆帝摇了摇头,那种朦胧的感觉并不足以形成怀疑,陈萍萍的行为也并没有对他产生一点妨碍。

  “没事了,或许是朕多心。”

  花拂月面色平静,闻言也只是垂着眼睛遮住了情绪。

  庆帝又陪她坐了片刻,眼见她实在疲惫,这才放过了还在生病的人,沿着来时的路线又悄无声息的返回皇宫。

  还不忘压低声音吩咐身边的侯公公,“赏菊宴前派人盯住花拂月,看看她这几天去哪里,见什么人。”

  花拂月并没有去找陈萍萍,这个残废的男人对皇帝的恨意已经深刻进骨髓,即使她冒着风险去劝阻他,只怕他也不会更改自己的计划,反而还会搭上自己。

  总归庆帝不会真的有事,这场局也不过是为了考验范闲,推着他再次立功,好名正言顺的给他赏赐和权力罢了。

  赏菊宴那天,悬空庙上,听说很是凶险,范闲据说是追杀刺客被重伤,太医院和三处都在治疗。

  庆帝罕见的大发雷霆,在宫里寸步不离的守着范闲。

  范闲的表现很好,他表现得太好了。

  这个从未得到过他一天父爱的儿子,从未得到过一天皇子待遇的儿子,却是他所有儿子里最有本事,也最适合继承他位置的。

  他该说不愧是叶轻眉的孩子么?

  庆帝有些烦闷。

  趁着这个所有人都兵荒马乱的档口,花拂月找到了机会避开了眼线,悄悄在鉴查院见到了那个轮椅上的老人。

  “陛下在怀疑你了。”她没有废话,直入主题,一偏头就看见站在旁边低头垂手的影子,虽然他整个人都被蒙的严严实实的,但花拂月莫名看出了一丝慌乱和无措。

  一瞬间,她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把范闲重伤了?”

  影子噎了一下,面具下的声音有些无奈,“不知为何他当时突然停顿,没收住手,不是有意的。”

  他已经在刺出去的瞬间收力了,按理说不应该伤的这么严重。

  花拂月了然的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重新把视线放到陈萍萍身上,“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在庆国统一天下之前,不能对皇帝动手。”

  她的眼神很冷,一如十几年前一样,再次强调了一边,“我和师姐的使命,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天下结束分裂,归于统一王朝的统治,我希望你不要影响。”

  陈萍萍眼中出现了一丝失望,果然当年对她的判断是有偏差的。

  他原本觉得花拂月同样在意叶轻眉,同样想替她报仇,神庙的使命不过是掩盖动机的绝佳诱饵。

  看来是他想错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无奈的微笑,“这只是试探而已……我知道这杀不了他。”

  他距离庆帝的距离还不够。

  庆帝越是信任他,就会越是防备他。

  他也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范闲推出去罢了。

  只有这个孩子,这个和庆帝有着万般纠葛的孩子,才能真正走到他的身边,才能真正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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