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外面的人在想什么,被送进殿内的范闲可是昏昏沉沉的。
背诗背的太过兴奋,酒喝多了。
他连解酒药都没带。
现在酒劲上来了,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得慌,也渴得慌。
“安之?”庆帝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少年衣衫凌乱,面色配红,嘴里还一直嚷嚷着渴。
他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少年,“安之?起来喝些解酒茶。”
范闲昏沉间感受到一丝舒服的气息,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告诉他,那是皇帝。
皇帝可比外面的人安全多了。
于是他更加卖力的往庆帝身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喉咙里发出自在的呜咽。
“陛下……有点热……”
小狐狸在怀里哑着嗓子,娇软的向自己撒娇。
庆帝眸色越发暗沉,他向来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有自信,此时面对投怀送抱的范闲,却有些压抑不住。
解酒茶就在手边,怀里的人却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庆帝有些无奈,就算他真想对范闲做点什么,也不想趁着他醉酒。
范闲又一直粘着他不撒手,废了好些功夫,庆帝才把解酒茶给他灌下去。
“唔……陛下……”茶水落肚,范闲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趋势,爪子紧紧的拽着庆帝的衣服,扯都扯不开。
这会儿,范闲的脑子已经清明了大半,毕竟也是个九品高手,再怎么醉酒,也不至于真的不省人事。
只是身体确实沉重,注意到庆帝虽然缓慢但正在增长的信任值,范闲决定今天无赖一把。
于是手上更加肆无忌惮的扒拉着庆帝。
他手上的小动作瞒不过庆帝,少年隐晦的心思取悦了帝王,他笑着把少年抱进内殿。
“安之,你还有机会拒绝,想清楚了吗?”庆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的少年,温热的心摩挲着他脆弱的脖颈,意味不明的笑着。
当然,他不会放过少年。
如果范闲敢在这时候拒绝,他会让范闲再也不能对他说“不”。
范闲对向他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态。
“我不会拒绝您的……父皇。”
一声“父皇”,烧断了庆帝理智的弦,于是皇帝翻身笼罩住了他,津液纠缠,半晌贪欢。
直到被庆帝释放的野兽彻底征服了猎物,将对方揉进身体,这才带着些许怜惜拥抱住了眼尾泛红的少年。
范闲哭起来的时候眼角总是带着红晕,格外的有些媚意。
范闲。
他最喜欢的,最优秀的儿子。
终于还是彻底属于他了。
这样看起来,那个叶轻眉的孩子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同样的身体和能力,他自然会更偏心现在这个。
听话的安之,才是他想要的安之。
“安之。”他叫着少年的名字。
范闲困倦的嗯了一声,先前醒酒茶提起的一丝神志早就在庆帝的掠夺下重新陷入混沌。
现在看着还能回应,实则大脑早已陷入停滞,说了什么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安之。”
“嗯……”
“安之?”
……
范闲终于陷入沉睡,庆帝也终于放过了他。
唤来宫人小心的给他清理干净,把人好好的塞进被褥里,生怕他醒酒后会受风生病。
自己却像是刚采补完似的,还有精神批阅奏折,直到后半夜才搂着范闲合衣睡了。
庆帝确实是个自律的人,也或许是大宗师身体确实异于常人,第二天天刚微亮,庆帝就和往常一样醒来,准备起身继续处理政务。
范闲被他的动作惊醒,手上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陛下?”话说了一半,范闲突然清醒过来,想到昨天的荒唐事,原本酒气散去已然恢复白暂的脸上瞬间又染上了绯色。
他有些慌乱的看着庆帝,眼神也有些躲闪,“臣……臣昨日……”
庆帝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范闲又羞又囧的姿态,即使理智告诉他,这大约是范闲故意做出来的模样,但少年的主动和温顺确实让他愉悦,所以他决定原谅这小小的心机。
“安之,再休息片刻吧。”他笑着揉捏少年的脸,留下了一个浅青色的指痕,“殿外自有宫人侯着,需要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
皇帝的温和还真是从未有过,范闲低下头,作出诚惶诚恐的姿态,掩盖了眼中的嘲弄和怜悯。
范慎啊范慎,你可曾想过皇帝会有这样温和的一面?
不过只是做个听话的傀儡娃娃,就能让皇帝对他格外照顾,他又付出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付出。
看着停滞在57的信任值,范闲在空旷的宫殿内无声的勾起嘴角。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庆帝起的太早,范闲的疲倦还未散去,人走了后又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大好,阳光洒进来,才挣扎着爬起来,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跟在自己家似的,礼数是什么?
不重要。
睡也睡过了,范闲随意的理了理衣服,绕到了御书房,打算出宫。
庆帝正在看奏折。
“陛下,臣已无碍,还请陛下允准臣出宫。”范闲散着头发,脸上带着慵懒娇宠的笑,磨磨蹭蹭的挪到庆帝旁边,好像宫外那个冷漠疏离的人不是他一样。
庆帝靠在榻上,已然恢复了帝王威仪,闻言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范闲顿时收起了慵懒的姿态,乖乖的交握着手站在一边,笑容也恢复了平和。
庆帝这才满意的敛了神色。
“左右你也无事,倒不如在宫里多待几日?”庆帝声音微微上挑,似乎是想留人。
范闲面色不变,微微躬身,“陛下,臣还要为昨日所作诗词作注。这宫中实在叫人沉醉,久居于此,臣只怕无心做事。”
正巧这时候,陈萍萍也请旨入宫,庆帝看了一眼瞬间变脸的范闲,轻笑一声,“宣。”
陈萍萍要来,那范闲自然不能是这幅惫懒模样,这跟他在对方心里的形象不符。
于是庆帝就看见少年慌乱的整理好衣服,虽未束发,面上的清冷正经倒是装的很好。
陈萍萍是来呈交长公主叛国一事的罪证的。
一来就看见范闲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见他,也只是像上次一样,露出一抹浅笑,微微拱手,“院长。”
到底还是生疏。
他心里有些叹息,范闲还是对人冷漠了些,这样下去,皇帝需要他信重他时自然不在意,等日后他权势在手,必然会被他忌惮。
学不会婉转,要吃亏的啊。
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局还得再多撑一会儿,至少也要让他放心范闲才好。
长公主做了什么庆帝心知肚明,原本以她的身份,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做出多重的责罚。
毕竟无论李云睿做出什么事,布出什么局,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既然她始终都在自己手心里蹦跶,那他自然不会严惩。
就是不知道,没了上一世范闲和言冰云私下相见这个引子,陈萍萍又要怎么处理朱格做长公主内应这件事?
庆帝不打算处置长公主这件事在陈萍萍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再次开口道:“言冰云前往北齐一事乃是鉴查院机密,除了陛下和臣外,只有各处主办知晓,不知长公主又从何处得知?”
那自然是在主办中有内应。
“查!查清楚!”庆帝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威严的看向陈萍萍。
陈萍萍自然是低头领命。
蓦的,他看见站在一边的范闲。
冷冷清清,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即使带着平和淡然的浅笑,却依旧让人感觉到距离感。
这是他表现给陈萍萍看的,还是他真正的本色呢?
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和他对视,偷偷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容来。
安之。
“让李云睿禁足在长信宫,没事不要到处走动了。”庆帝放下了手里的密报,表情淡淡。
事情说完了,范闲一同告辞离宫,这次庆帝没有阻拦。
范闲推着陈萍萍的轮椅,神色毫无波澜,两个人一路无话。
范闲是不想说,陈萍萍是怕眼线。
直到宫门外,范闲将陈萍萍送上马车,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叫住。
“范闲,上来,陪我说说话?”
范闲内心认命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上了马车,坐在老人身侧。
“您想说什么?”范闲看向忧虑的陈萍萍,微微偏头,有些疑惑。
“范闲,你考虑过以后吗?”
“以后?”范闲表情不变,“和郡主成婚,接管内库,然后从您手里继承鉴查院?”
面上他自然要装傻,实则冰雪一样聪慧的他已经知道老人想说什么了。
果然。
陈萍萍微微摇头,“你现在虽然文名大涨,又有圣眷加身,但依旧势单力薄。”
“无论是掌握内库,还是管理鉴查院,都需要可靠的下属,而你虽然看起来烈火烹油,实则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他说的这些,范闲又怎么不知道。
他需要一个心腹,原本这个身份是要给王启年的,只可惜他入京都时没买对方的地图,后面也几乎足不出户,加上没有滕梓荆的事情,两个人更加没有交集。
以至于他现在身周一个人都没有。
“您教训的是。”范闲微微低头,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有时间,多来鉴查院,你老师很想你。”
“知道了。”
费介想范闲,肯定是想的。
范闲虽然一直藏拙,但费介作为天下用毒第一的老毒物,自然能看出来他只是学的不用功,天赋却不错,天然就会亲近些。
马车停在离范府一条街以外,范闲下了马车,恭谨的弯腰行礼,目送着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