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庆帝实在是一个强大且寡欲的人。
大东山之后,他大宗师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朝臣对他敬之畏之,越发的恭顺,即使他想要做个昏君,也没有人真敢在他眼睛下面搞些小动作。
可是自范闲住进了他寝宫后,日日夜夜如同狐妖一样缠着他,被他滋养的越发艳丽,即使如此,也没有误了国事。
“大宗师还真不是人,倒是显得我无所事事了。”范闲斜倚在榻上,手里在写红楼的后续,可腕力虚浮,写出来的字也软弱无力。
他在宫里已经住了小半年了,除了澹泊公的爵位外,连鉴查院的事务都交给了新提司言冰云,自己空领着院长的名义。
庆帝下朝回来,看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再皱了皱眉,走过来拿开他的笔放在一边,轻轻拢住他颤抖的指尖。
“安之身体怎么如此虚弱了?”他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
范闲看向他,温和平静的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摇了摇头叹道,“是小时候太心急了,根骨没有打好,能撑到今日才反噬己身,臣已经很知足了。”
庆帝也只能叹息一声,越发温和的搂住他,将自己的真气渡进他的身体,“安之现在……倒是越发像那易碎的瓷人了。”
“总归父亲会好好护着臣的,对吧?”范闲笑着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庆帝笑着抚过他的眉眼,也笑着应他,“自然,朕会护着安之。”
他好不容易驯服的小狐狸,他最好的战利品,自然要好好护着,可不会任由他被别人摔碎了。
于是范闲满意的笑了起来,再一次伸手搂住了皇帝的身体,热情的缠了上来。
津液纠缠,娇声软语。
范闲今日热情的有些过分了,往日才一两回就皱着脸哀求着说受不了了,今日却纠缠着他要了好几次。
难得能彻底尽兴,庆帝自然不会放过他,压着他索取了一次又一次。
安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安之只是一只会讨他欢心的小狐狸罢了。
于是云雨之后,范闲趴在庆帝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四处乱亲着。
两人身体还连结在一起,庆帝也用真气不轻不重的在范闲身体里四处点火,刺激的小狐狸时不时哼哼唧唧着扭动身体。
范闲撑起身子,眼波流转,似嗔似娇的看了他一眼,引诱似的在他颈侧落下一吻。
这一吻再次点燃了庆帝的欲火,他正打算再一次把这只作乱的狐狸压在身下教训一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沉重僵硬了起来,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安之?”几乎是瞬间,他就意识到了是谁动的手。
范闲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依旧笑的如花般艳丽,“怎么了,陛下?”
庆帝的心沉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
除了范闲,再也没有人能和他如此亲近,能悄无声息的对他下手。
范闲笑的越发明媚,邀功一样欢快的答道:“臣改良了红袖招,用在了自己身上,效果看起来不错呢!”
庆帝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在离开自己,属于范闲的真气侵入了他的身体。
“陛下,您太自信了,所以您从不认为自己会完全相信一个人,所以我才有机会成功。”范闲微微低头,发丝落到庆帝脸上,“为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呢?我的痛苦和死亡……可是因为你和陈萍萍的棋局啊?”
“没道理我独独恨他,而爱上你吧?”
攻略是攻略,谁说他真的对庆帝有爱了?
范闲的王道真气极为强势,逐渐封住了他的四肢百骸,如果是平日里,他只要片刻就能化解这样的手段,然后把这只犯上的狐狸重新压在身下,再用上一些手段完全占有他。
只是经过改良的红袖招药效极其霸道,竟让他难以调动身体和真气。
于是只能看着范闲动作。
范闲当然也知道庆帝为什么会对他放下警惕。
最难的不是在陈萍萍面前演戏,而是骗过庆帝。
作为一个心智手段远超于任何人的皇帝,范闲始终无法确定他见到的哪些人是庆帝的耳目,他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暗探。
无法确定,所以他永远处在庆帝的监视之下。
为了让庆帝放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演戏,这个局,从他会站立,行走,说话开始。
他演了二十年。
人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不经意间露出的真实的反应,都是他完善自己人设和表演的武器。
很显然,他成功了。
从庆帝自以为给他温暖和依靠,就可以逐渐软化他,驯服他开始,这场攻守就已经有了结局。
而看着庆帝现在的眼神,他也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怪您,陛下,毕竟一开始,您看见的我就是假的。”范闲笑着伸手,看着庆帝愤怒的眼睛,“您杀了我三次,我却在您身下承欢了这么久,听了您这么久的话,已经很爱您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他温柔的笑着,轻轻牵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其实我也想迟一些动手的,只是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身体越发虚弱,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霸道真气并不适合他修习,范慎还会注意保护自己来达到平衡,他可不在乎,为了力量疯狂压榨着身体的机能,能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别生气啊,陛下,地下有很多人在等你。”范闲伸手遮住了庆帝的眼睛,侵入他体内的真气对着他的心脉发起了攻击。
中毒的庆帝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大宗师的生机总是强于常人,即使心脉受损,也依旧留了一口气,只是体内真气在范闲的强势下尽数被驱散。
只是这样一来,因为红袖招毒素侵入心脉而导致的全身僵直也被化解,庆帝这时虽然暂时不能凝聚真气,却也恢复了行动。
“要杀大宗师果然很难。”范闲反倒是笑着搂住了他,两个人的姿势依旧暧昧的很。
庆帝猛的皱眉,就打算翻身控制住范闲。
只是范闲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他面前向来不会携带任何武器的少年,不知何时在袖中藏了一块极锋利的方片,在他将要有动作的时候,毫不留情的狠狠扎在了他的脖颈间,然后猛地拔出。
大量的鲜血涌出,这一回,庆帝心里知道,他今日是过不去了。
那方片他很眼熟,那天他夜探太平别院时,范闲正是用这东西自残的。
“这东西您应该很眼熟,我在太平别院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都是用它来摆脱梦魇的。”范闲伸出沾着鲜血的手,握住了庆帝依旧温热的手掌。
“安之……”庆帝眼中倒是没有多少恨意,只是有些遗憾和佩服。
还有些许自嘲。
上一世,陈萍萍演了二十年,骗到了他的信任。
这一世,范闲也演了二十年,依旧骗到了他的信任。
仇恨,还真是让人强大。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失神,大量血液的流失让他渐渐走向了生命的终局。
眼前陷入了黑暗,死亡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范闲附在耳边的低喃。
“别怕,父亲,我来陪你了。”
眼看着庆帝渐渐停止了心跳,范闲眼中直直的落下一颗眼泪。
他握着他已经有些凉意的手,带着那块沾满鲜血的方片,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已经完成了攻略,得到了解脱,活着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权势,他已经享受的够多了,他的痛苦也来源于此。
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他安静的闭上了眼,伏在皇帝身上。
混乱,糜烂,疯狂。
终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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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篇到这里结束啦!
请期待明天更新的新篇章《月缺拂花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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