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丫鬟打来的水净了手,芷芊也把鼻涕眼泪收拾干净,眼里燃起火焰,看来她斗志满满啊。
觉苦交代了一些事项:“待会我会用力按压郡主的胸口,芷芊姑娘看我动作。我每按压三十次便会停下,然后你按住郡主额头,抬起下巴,捏住鼻子,给郡主吹两口气。郡主胸膛起伏便算成功,记住了吗?”
“记住了。”
觉苦又道:“萧姑娘你且专心施术清除她体内的毒素,那雷符算是备用。若是此法行不通,我会喊你施术催动。”
萧戏柔点点头。
芷芊说道:“大师,此法奴婢明白了。只是男女有别,请大师蒙上眼睛。”说罢取出一方帕子。
“好!”觉苦接过巾帕蒙住眼睛,“我们开始吧。”
在患者胸前摸索了一番,欸?好平的铁板?找不到啊,这不利于做心肺复苏呐。
丫鬟恼了:“大师,你在摸什么?”
觉苦汗颜:“小僧是在找两胸正中,不过怎么也找不到...”
芷芊汗颜,早知不要让大师蒙着眼睛,平白让小姐被摸个遍,不过倒也不完全怪觉苦,小姐实在是...丫鬟说道:“大师我帮你。”扶着觉苦的手到了剑突上方二横指处。
“好,那我们正式开始,芷芊姑娘,记得我先前交代的...”
“吹气,大力一点。”
“好,继续吹...”
...
康王爷进了轮回寺,一路骑马奔到待客大堂,跳下马跨进门,大声喊到:“老秃驴,我女儿在哪?”王爷怒发冲冠,身后随了几名武者,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方丈此刻不在堂内,年纪较长的只剩仁药谷的申林宏,他开口道:“来者可是康王爷?”
“正是本王。”
二者简单打个照面,申林宏指引王爷去了西边客院。望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离开,申林宏对弟子说道:“希望了真大师应付得来,不过我仁药谷在此做客,也难逃干系呐。”
王爷进了小院的门,三步作两步冲到住持跟前:“老秃驴,我女儿在哪!”
了真双手合十:“老衲请了仁药谷的练长老,郡主的事,贫僧无能为力。”
康王大怒:“我不管这些,本王要见人。”
康王正要进屋,练宗平止住了他:“王爷,屋内还在进行治疗,请王爷稍等。”
练宗平心里打鼓,萧戏柔刚找他要了点东西,说是轮回寺的小僧想了新法子,拜托他稍微拦住来客。练宗平摇摇头,郡主那个状态,已经是药石无医。
听萧戏柔讲了小僧的办法,练宗平只是耻笑,一个没学过医的小武僧,他懂个屁。
只是现在康王盛怒之下,自己仁药谷恐受到波及。唉,没想到来使佛门,陷入毒害郡主的泥潭。
康王爷唰地抽出半截刀刃,身后的武者亦把手放在柄上:“老东西,小女是不是就在后面的厢房?”
知道王爷动了真火,练宗平不敢再阻拦,这毕竟是他佛门和王爷的事。
了真开口道:“阿弥陀佛,请王爷不要伤及无辜。”
收刀,王爷一人进了厢房。
...
听到门外的争吵,觉苦心焦不已,已经不停歇做了半柱香的心肺复苏,手都要按断,汗珠滚滚滑进蒙眼的巾帕,巾帕吸满汗水染得眼角生疼。
怎么办?郡主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听见王爷提着刀进来了。实不相瞒,自己现在这个姿势给王爷看见了估计横竖得挨一刀。
没办法了,只能祈祷仁药谷的雷符管用了,否则郡主醒不醒不知道,自己要先躺下了。
觉苦大喊道:“电!不要碰她。”
萧戏柔施术催动雷符,觉苦闻到一点焦糊味。
“继续!”“好!”“好!”
“电!别碰她。”“继续!”
推门声响起,王爷见了一个年轻和尚双手撑在女儿胸前死命按压,丫鬟芷芊时不时往郡主嘴里吹气,嗯,王爷已经看不见别的了。
“淫僧,纳命来!”王爷已经出刀。
虽然蒙着眼睛,觉苦还是感觉到了,情况危急万分,指自己的脑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电!”
康王硬生生被这声大吼止住了,他们在做什么?
唉,终究还是没能救活郡主吗?王爷恐怕不能容他继续施救,按照先前所讲,自己承担全部责任,不过到时候还得辩驳一下,毒真不是他下的。
“王爷,这次施救是小僧一人擅自做主...”
“咳!”就在此时,床上的郡主咳了一声。
觉苦大喜!萧戏柔惊得合不拢嘴,芷芊趴在床上哭了出来。
“红瑶!”康王急忙到床前:“红瑶!是父王,父王来了!红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红瑶嘟哝着说了什么,实在是太小声,眼睛睁开一半。康王凑过去:“红瑶!你说什么!”
“父王,你好吵。”只说了一句,郡主又沉沉睡去了。
“噗嗤,小僧先告退。”觉苦准备先开溜,留王爷一家在厢房。
“等等,你叫什么?是你救了小女吗?”王爷瞪着他。
“小僧法号觉苦。救谈不上,只是尽了全力。”
王爷没有再说什么,觉苦与萧戏柔一齐离开厢房。
觉苦拱手:“多谢萧姑娘鼎力相助。”回到住持身边报告喜讯。
萧戏柔简单回礼,却在思索。闻所未闻!心脉俱失还能救活的办法。仁药谷百年传承,经籍中也未曾记载类似的案例。自己仁药谷嫡传,练长老亦是行医多年,经验与手段都很丰富,二人面对郡主均是一筹莫展。
竟然让轮业寺一个小小武僧做到了?这仿佛起死回生一般的妙手,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亲身参与,打死她都不信的。如今不信也得信了,觉苦?此前从未耳闻,难道他是医道大拿转世?
走到练宗平跟前,她还是呆愣愣在想,没有听见长辈说什么。练长老出声安慰道:“戏柔,不必过于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就连老夫也没办法挽回一个必死的病人。作为医者,目睹生命的流逝总是让人惋惜...”
“救活了。”
“是啊。只能说我们还要继续精进医术,这世上还有我们未能解决的疑难杂症...”练宗平突然醒神,“你说什么?”
“我说,郡主,救活了,醒了。还骂了王爷一句。”
练宗平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是判断郡主心脉即将停滞吗?没有脉搏的人绝对已经没救了。”
“事实如此,反正郡主已经醒了。师伯,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您自个儿去看吧。”萧戏柔懒得解释,离了客院。
只剩呆若木鸡的练宗平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