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张,那,那仙人果真如此高深莫测?”
朱弘轻咳着,虽然看起来脸色还有些许的惨白,可精神状态还行,与昨日刚从江中上来时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完全不同。
“若不是仙人,你现在还能喘气?!”
张斌笑骂道,他与朱弘也算是颇有交情,在治水上相互学习帮助,也算是忘年之交。
平时自会保持彼此距离,也就私下还如此亲切。
“咳咳,这倒也是。”
谈及此事朱弘也是一阵后怕,当时他已经落水,因水流实在湍急,他根本无法自救,甚至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感觉人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恐怕若非仙人救他,此刻他已经小命不保。
他生死其实倒也不重要,只是他已然摸索到一些治水办法,若是此刻死去实在不甘心。
因此今日刚醒来,他就差人悄悄将张斌唤来。
昨日他唯有最后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听到张斌叮嘱他莫要声张的话。
因而今日才这样,现在听到张斌解释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后,他才一阵后怕。
“陈安那家伙虽与我等有利益冲突,可我毕竟是朝廷命官,他真就大胆到对我出手不成……咳咳……”
听过张斌的话后,朱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一想到这可是仙人说的,似乎又很是合理起来。
而且越想越觉着有可能,毕竟当日那木桩断裂的实在蹊跷,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能保住木桩避免掉落到江中。
明明在此之前多日的测试都没有问题,随着石块加木桩的布置增多,只会更加的安全。
那日确实有些太过巧合了。
“昨日仙人将你救回,还特地叮嘱了一句,让你小心一些,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斌回忆着昨日的画面,江尘一边安排着他们帮忙,一边对朱弘施救,同时还将施救的办法告知了他们。
看得他们惊叹不已,尤其是压按胸膛没一会儿,朱弘就将腹中的水都吐了出来,本来完全没呼吸的人都逐渐恢复了呼吸。
这难道不是神迹?!
因此江尘随后叮嘱的那句小心,张斌是牢记在心。
“确实……若是得知我无恙,恐怕陈安会坐不住的,只是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胆子如此之大。”
朱弘也不是自大,而是与陈安交手许久,对此人的行事有颇多了解。
陈安此人颇为谨慎,若非有十足把握,不会选择冒险。
也是如此,不然粮价早已经突破极限,只要手段够硬,朱弘都无能为力。
“你不信我,还不信仙人么?”
“这……”
朱弘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摇头。
他苏醒后还特地问了自己的亲信,当日的情况确实惊人,那年轻人就如仙人一样将他从江中救了上来。
在这点上他倒是无异议,只是觉着关于此事上,仙人是不是多虑了。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只是……”
看着朱弘这样回答,张斌无奈摇头,这朱弘哪都好,就是有些优柔寡断。
既不想与四大商会撕破脸,又不想与其合作,既想治水,又不愿给四大商会一些甜头。
却又无力平衡其中的关系,才出现了昨日那般险境。
“你怎会信那陈安?”
“我不是信他,只是若是真如此,那蜀都危已。”
朱弘其实不愿相信还是因为如此一来,情况会非常的危机,内有四大商会搅局,外有水患不断。
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全盘顾及,他不过是想无视掉其中一方,专心治水罢了。
正当张斌还想出声劝说两句,却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是朱弘的亲信。
张斌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来人连忙凑过去轻声说道:“告诉大人,陈安来了。”
“他怎么来了?!”
朱弘一惊,心中有了猜测,瞬间汗毛倒竖,冷汗连连。
张斌点头示意亲信,随后关上门,转头看向朱弘,说道:“真没想到他会如此急不可耐。
如今外面传你昏迷不醒,那日情形陈安定然也从手下得知,原本他自信你定然会死在昨日,却没想到你死里逃生,如今生怕你看出端倪,自然是坐不住了,就想亲眼目睹你究竟是否知晓是他做的。”
张斌毕竟不是白活的大把岁数,年轻时也是混迹官场,陈安此等心思岂会逃出他的眼睛。
当初也是看着蜀都官场糜烂,他愤而辞官投身治水,更倾尽所有收养受灾的孤儿。
他虽欣赏朱弘,毕竟朱弘是多年来蜀都唯一一个恪守本心坚决治水,可却也知朱弘的心性仍旧需要打磨打磨。
让他认识到,相信四大商会的人,无异是自掘坟墓。
昨日前,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妥协,甚至给四大商会一些好处。
可昨日后,一切都变了。
显然,没有亲眼目睹一切的朱弘仍旧无法理解这一点。
“如此,你可还觉着他不会?”
朱弘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像是泄了气一样,望向张斌道:“那张老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治水本就困难无比,如今四大商会又亮出獠牙,朱弘简直如霜打的茄子根本毫无斗志。
“一切照常便是。”
“啊?”
朱弘有些莫名地看着张斌,完全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可曾记得,此前我同说过,那仙人吩咐一事?”
“自然记得,仙人所说,此事莫要声张,嘶——难道!!”
朱弘似乎是想明白了过来,双目瞪大看向张斌。
张斌捋了捋胡须,笑道:“便是你所想的那样,仙人自有定夺,此事他早已看穿。”
“若是仙人出手,定然可以除去这蜀都恶瘤!”
朱弘一阵兴奋,若是如此的话,他定然可以有一番作为,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此前他只当仙人是恰巧救他罢了,没想到仙人早已布局。
却没想张斌听了朱弘的话,只是摇摇头道:“此乃下策,除去陈安一人,四大商会仍旧会让其他人来蜀都接手,难以根治。”
“那如何是好?”
“仙人早有安排,是想一切如常,陈安会如何?”
“他……自然会坐立不安,难辨真假?!妙啊!”
“攻心为上,如此才是上策,上仙高深莫测啊。”
朱弘连连点头,道:“上仙确实神机妙算。”
客栈中,江尘打了喷嚏,他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天空。
也不知朱弘有没有听他的话好好休养,小心生病,毕竟污水中可是带有不少的病菌,而落水人身体又比较虚弱。
就连他都有些打喷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