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不只是对面三个辣妹，我身边的宁若馨似乎也愣住了。
看到这孩子疑惑又不安的眼神，我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就这就这？
我一直谨慎着没有主动插手的原因，是以为宁若馨自己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凌清雪那边。如果宁若馨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里，那我不搞清状况并且看到对方底牌，贸然行动很容易造成自己无伤而宁若馨被爆破的情况。
但通过严学军的证词、凌清雪被逼入绝境后最终的反咬一口和刚刚的观察，我确信了。
——这家伙只是因为担心我才一直在忍耐。甚至不惜把一切都一个人藏在心里。
凌清雪对宁若馨到底有什么把柄，现在看来，只能说她的强大全靠我想象。把大伙叫出来就为了这点事啊？
嘛，当然了，对我这种几乎是浸泡在威胁敲诈和勒索的人来说是小事。但对于尚在象牙塔里的宁若馨来说，没有六神无主已经算是相对冷静了。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她做的已经很好了。
而且毕竟“宁若钰”之前那种德行，宁若馨宁可一个人默默解决都不愿意依赖我，也是可以理解。
拿手胡乱揉了揉宁若馨的脑袋，这次我多少是有些坏心眼，把她头发弄得乱糟糟。
“吕宁……学长？”
宁若馨一脸困惑的样子，似乎依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平时的聪明和机灵去哪里了？”
“来来来，把吕宁这两个字倒过来念念看。”
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眼镜。
“吕宁，宁吕，吕，……若钰，lü……”
宁若馨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和平时的冷静礼貌不一样，显得有些天然。
“嗯嗯嗯，是我是我。你如假包换的亲哥。”我把眼镜往脸上比划了一下，我出门有好好化妆，但戴上眼镜且不再伪声，眉目间大概依然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本来按照发音应该是第四声，但是绿宁作为人名不但不吉利，而且听起来实在太像电动车品牌啦。”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我笑**地看着这个连魂都已经飘远了的妹妹大人。
她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过神。
“……算了，先处理一下杂事。”
我看了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的三个辣妹少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宁若钰。嘛，就是你们收到视频的主人公。”
“……？”
“怎，怎么可能啊！”为首的女生笑容开始勉强起来了，“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学长。那个，我们只是和宁若馨她在玩而已，你不用为了这种事情撒谎的！”
哈？开玩笑？自我说服到这种地步，都有点好笑了。
“不，那就是我。当时我还很瘦——好吧，其实就是比较阴沉。”
我笑了笑，露出开朗的表情，“现在也还是总遭人误会呢。”
“不过怎么说呢，那视频里确实是用了我的形象——当然视频本身是假的，现在技术力很高，你们能理解吧？”
“如果还不相信，去警察局检查一下就好了。正好也可以在那边谈谈其他事情。”
我用理所当然且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仿佛只是通知一件不重要的小事。
“技术力很高……”
“难道这个是用AI……”
“这么想的话，里面确实好像有几个动作和阴影……”
“我们这种情况，还是别去警察局了吧……”
“这不是废话么，等会如果她……我们可怎么办……”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们窃窃私语，心底却是一声冷笑。
那段视频是真的。虽然也是恶意剪辑的结果。
凌清雪大概是在过去偷偷把摄像机藏在合适的角度，然后用言语诱惑“宁若钰”做一些上头过格的动作和行为，并通过剪切拍摄方向来做出了这段视频。
这种画面配上凌清雪自己胡诌的话，没有反驳证据的“宁若钰”多半是有口说不清的状态了——虽然他自己本身确实就不是什么好鸟，但对于宁若馨来说，也太残酷了。
不过啊，作为骗子的我一直明白的基本道理。
所谓欺骗，不是刻意去隐瞒什么，而是诱导别人去相信什么。
在我拾掇完自己的装扮，以清爽帅哥形象出现在她们面前后，这个视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根本的基础就开始剧烈动摇了。
人本质上是一种慕强且随大流的生物。过去凌清雪形象和宁若钰比较起来，确实更有说服了。但如果这一点发生变化呢？
大家会怀疑——宁若钰帅的和大明星一样，那他没必要这么执着在凌清雪身上吧？
说到底，凌清雪啊，在临外最顶层三位美少女的对比下，也只是个二流。
毕竟一开始我就说了，“如果是帅哥，女生会多主动？”
而与此同时，在各个高中初中群之间也在疯传几条说说。
“捏造这种视频也太过分了吧！请不要恶意伤害我和我的朋友！！我真的会报警的！！！”这是安遇的说说，下面的视频里，一样的画面动作，主人公换作了我和她。
“希望下次P成我和偶像秋露曦小姐的！”这是许兴鑫发的说说，同样是换了视频的角色。
“好玩么？（微笑）”陈笛也是，而且配上了笑脸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他在生气。
一时之间，这些说说，尤其是安遇和陈笛的那两条，被各个群讨论和传播。
“诶，是临外的安遇诶，还是这么可爱嘿嘿嘿。”“卧槽这制作视频的也太恶心人了吧，贱不贱啊？”“啊啊啊我的男神！！！有这种技术不要P上宁若钰的脸啊！！！”“不过这女生谁啊——临外凌清雪？不认识，临外我只知道安遇、楚孤音和乌月华。凌清雪很有名么？”“哈哈哈@许兴鑫白日做梦！！！”
这些视频同样是真的，是我请他们协助我拍摄的。本来只是和陈笛商量的，但恰好听到的安遇和许兴鑫也主动要求加入计划。
能够无条件信任我并且协助制作这种视频，有一说一，我还是有些感激的——虽然不知道安遇拍摄的时候为什么格外兴奋，这家伙也太爱凑热闹了吧。
我想短时间内这大概会成为一个梗吧。但是但是，应该没正常人会认为，这些人都是演员，只有凌清雪的才是真的。
毕竟其他人的思路应该是，连陈笛和安遇都被人AI恶搞了，那个叫凌清雪的女生应该就是和许兴鑫一样，属于和宁若钰最近走的有点近而被不满的幕后犯人牵连了。
我自身的外貌，安遇和陈笛两位第一阶梯的公开宣言，还有虽然不在第一层，但交友甚广的许兴鑫。
这段视频，即使是真的，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且没人相信了。
“我刚刚看各位和我妹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有什么是我这位当哥哥不方便听的么？”
看到那些开始刷手机并且脸色惨白的不良女，我笑得更灿烂了。
“你们知道的，我过去有些内向，所以无论是行为和处事都容易造成别人的误会——我这人啊最讨厌被误会了，刚刚你们好像在说什么，我可以听你们说哦？”
抱歉，上面的话含“真”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零。“我”过去既不内向，造成的也不是误会，更无所谓被人怎么看待。
但审批总得走个流程，我还是愿意听听犯人最后的申诉。
“不不不，真的是误会！我们只是在和宁若馨开玩笑，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为首的女生连忙说道。
OKOK，看来她放弃自我辩护了。
我笑了起来。
“这样啊，那就姑且当作是开玩笑吧。毕竟去警察局的话，我也觉得很麻烦呢。”
“嘛，不过既然关系好到可以开玩笑，那么之后如果我和各位开玩笑，也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
无视了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看了一眼宁若馨。
少女似乎也在打量我，微微抬起头，脸上挂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窘迫表情。
“……真的是，腿都受伤了还这个样子。”
我装作责怪的样子，宁若馨眼神微微一滞，表情瞬间看起来黯淡了下去。
然后我微微下蹲，把她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妹妹她平时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比我心理预期的要轻很多。
“哦哦哦哦哦！！！”“卧槽！这么轻松的公主抱么！！”“啊啊啊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哥哥么！！！救命啊好帅好帅好帅！！！！”
教学楼上传来一阵尖叫和起哄，宁若馨呆呆地在我怀里，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这种引人注目的姿势当然也是宣传。初中女生嘛，对霸总和温柔帅哥总是抱有幻想。
业界Pua三大经典人设，霸道总裁、回头浪子、忧郁文青。我微妙融合了前两者的特性。
“诶？！我，我自己可以走的！没关系的！！”
她羞红了脸，整个人都开始乱动了起来，紧张地微微闭上眼睛娇嗔道。
“别，别胡闹了啦——哥！！”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听到宁若馨这么害羞地呼喊，人活得久真是什么都可能见证。
“喂喂喂别乱动啦，我要是不小心，我们两个可都要摔倒了哦？”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请把这个当作对固执又自作主张的死脑筋妹妹的惩罚。”
听到这句话的她马上安静了下来，只能为了藏住自己脸上的绯红，把脑袋一下埋进我的胸口。
“这明明是在故意欺负人吧……”
她说话间温热的吐气轻轻抚过我的前襟，让人感觉有些发痒。
“都说是惩罚了。我们家的家法就是奖罚分明。”
“我们家哪有什么家法……”
“那就现在订下第一条。下次再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擅自牺牲，我可真的要打屁股了哦？”
宁若馨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现在的埋头害羞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想要戏弄……不得不说，少女娇羞反差的样子确实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戏弄的施虐感。
“那个，那个，宁若馨！”
准备走出后院的我停下脚步。妹妹大概也习惯了这份待遇，稍微恢复冷静，从我怀中探出脑袋。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对不起！求你了，原谅我吧！”
严学军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向这边说道。看样子要不是周围都看着这边，他大概会直接下跪。
宁若馨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
“干嘛，又不是向我道歉……”
她微微皱了皱眉，琼鼻轻轻拱了拱，“真可疑。”
我心虚撇开脸。
“……知道了。”宁若馨转头看向严学军，平静地说，“虽然我们不会再做朋友，但至少在学校里，和平相处吧。”
“好好好，和平相处和平相处。”
严学军连忙点头，随即试探般看向了我。
“带路减两天，这孩子原谅你所以减七天。但是那些八婆说了两次带你的荤段子，我听着恶心需要加十天……自己去结算吧。”
我这么说道。
严学军露出绝望的表情。
别恨我啊，我赏罚分明的，要恨恨那些多嘴的类人生物嘛。
“……不过放心。你和她们不一样。既然宁若馨都不计较，那么我的那份发泄完后，保证没有后续。”
严学军尚且还愣在原地，而我则是轻轻耸了耸肩，不再废话，向外面走去。
看到我走校门，那些站在门口，穿着讲究起来的小混混们也围了上来。在其他人诧异的眼神里，他们恭敬地走到我身后，人模狗样，看起来特别像保镖和小弟。
这也是安排好的最后效果。嘛，就好像死后有神秘黑衣人撑着黑伞在坟前一言不发一样，在成年人眼里挺莫名其妙的场景，在这些尚且稚嫩的初中生眼里，变成了上海滩。
不管教学楼里几乎快掀翻屋顶的起哄，和总算出现的，掺杂其中维护秩序的广播，旁边为首的小哥向我问好。
“宁哥，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拜托我又不是黑社会！不要在人家妹妹面前说这种话啦！
我急忙拿尚且还能活动的右手想要堵住宁若馨的耳朵。
宁若馨看了我一眼，乖乖的自己把耳朵轻轻掩住了，甚至还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抿着嘴巴露出“我很懂事吧”的表情。
……这不是误会更大了么！！
我没好气地看了小哥一眼，小哥嘿嘿挠了挠头发。
“那三个女生，等会出校门后找个小角落把人带过去，让她们裸体下跪道歉，磕头和**做不做随便你们，不过记得全程摄影。之后这种事再做个五六次就好，普通初中生这样应该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诶？”小哥看起来有些震惊。“可她们不是未成年学生……”
“啊我不是恶魔，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规矩我懂。”
未成年学生别动是因为麻烦。可妹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老子管你未不未成年。别说学生，你是畜生都不行。
我耐心解释道，“逼她们自己脱衣服，摆好姿势后摄影，然后记得塞点钱给她们——我对她们裸不裸体没兴趣，视频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这方面手段多，裸liao裸dai或者当梨女图片都行。”
“就算白的那边受理调查，有塞钱画面就可以说是没上本垒的援助交际。这种事情双方各执一词，他们查不清是不是自愿，连人身伤害都没法判定，所以一般只能和稀泥，处罚力度是不会大的。”
“至于你们爱玩不玩，用不用面粉，我个人建议是不要。真射进去会被医学检测出来，那可没法拿自不自愿来狡辩了，年龄和面粉这关非常难抵赖。当然只是建议，你们愿意冒风险毁掉她们，站在我个人角度，是举双手双脚表示支持。”
我笑眯眯地说道，唯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是真的有在悄然按住宁若馨的耳畔，确保她不会听到。
毕竟听到哥哥像是在说货物一样谈论同校同学，我觉得自己会给这孩子留下坏印象。
其实我也是很想当场亲自教训那三个八婆，但是这样一来，尚且还要在学校里生活的宁若馨该如何自处呢？
在其他人眼里，是宁若馨有求于她们，且一切尚且还没发生。而我的优势在于和传闻中形象完全不同——当场出手伤人，真正为难的是宁若馨。
教训她们的前提，是我必须要给宁若馨铺垫出一个新的学校生活环境——有个神秘帅气又会给妹妹撑腰的哥哥，她未来在这所学校里应该也能够过的稍微安稳些吧。
但是，没能马上算的账，总得支付利息吧？
校园霸凌常规有两种解决手段，一是靠自己，但群体的压迫，单独的个体是很难反抗的；二是找大人，但是说到底，没人会时时刻刻保护你，除了家长，各方更希望大事化小。
非常规有一种选择：找到比霸凌更大的暴力。让霸凌者从根本上感到恐惧和敬畏。这种解决方法虽然有些灰色和道德上的问题，但我认为无所谓。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干脆也不用让霸凌者恐惧敬畏了——留着干嘛，毁掉就好。世界上未成年人那么多，善良无辜的孩子都保护不过来，难道就缺那一个两个霸凌者的未来？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黑白解决不了的问题，正是灰色滋生蔓延的空间。
况且我只是把她们想对我妹妹做的事情，变本加厉实现在她们自己身上。唔，虽然是超级加倍……
但她们总不能生气吧？
“这样的折磨，要执行五六次么？”
小哥看起来欲言又止。
“嗯确实有点少，但我觉得想把人毁掉的话，多少还是需要时间跨度的。每隔一星期经历一次裸体下跪磕头**，反反复复才能把人逼疯。你们有字母圈的朋友么？——算了，等会你给我发个时间和地点，我过去的时候带条狗。”
其实有一个误区。对未成年下手确实是违法犯罪——但如果下手的不是人类呢？
我们那边还是会算在胁迫者身上的，但说到底胁迫者都不好查，毕竟犯事的是狗，人早跑光了，你很难找到野狗的主人。
而这边的世界由于太过良善美好，我之前姑且看过相关条例，法律和规则尚且还存在我那个世界没有的漏洞和缺口。
“不不不，我们来就好，我们来就好！！”小哥动摇的很厉害。“我们会全程拍摄的，结束后会把情报汇报给您，您就不用亲自过来了！”
被拒绝的我遗憾点了点头。既然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作为行业老人还是鼓励支持他们开发新思路转变新打法的。
并排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小哥用异常敬畏的态度和我打了声招呼，便迫不及待急急忙忙从小道离开了。
看到那些人离开，宁若馨这才松开手，偷偷看了我一眼。
“……坏人。”
她轻轻地说。
……虽然最关键的做法应该没有被听到，但看小哥的反应，我家这位聪明的小姑娘应该也猜到了我没做什么好事。
虽然有捂住大部分内容，但现在只能希望宁若馨听到的其他话别太败坏我的形象。
“你听我狡辩。”
我苦笑着，宁若馨摇了摇头，然后主动伸手把我环住了。
“……谢谢你今天来保护我。哥哥。”
好吧，偶尔当个坏人也不错。
感觉到自己或许要染上某种属性，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若馨微微眯起眼睛，用我从未见过的亲昵蹭了蹭我的手掌。
“以后啊别总想着一个人默默承担啦。如你所见，其实你哥哥认真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人能让我吃瘪哦~”
“吹牛。”宁若馨小声地说道，微微垂下眼眸。
不，其实有八成甚至九成是真的——哪怕是灰色产业那些人，他们的阴谋诡计在上一世我所在的悲惨世界看来都有些小儿科。
说来好笑，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过小心。无论是当初绑架担心对方有枪，还是以为凌清雪诡异行为的背后是有相关产业链在运作……我不自觉会往复杂情况思考。
……说真的，否则怎么解释凌清雪的行为啊？她总不能是一个纯粹的神经病吧？做人得讲逻辑的吧？
宁若馨微微加大了环住我的力气。
“哥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话也太见外了吧？你是为了保护我不是嘛？而且要是这么说，我过去对你来说可真是最大的麻烦了。其实呢……”
话说到一半的我，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呼唤声。
“……吕宁哥？”
见鬼。
早知道当时应该和那个小哥一起走小路。
【下章预告：谢谢你们的夸赞，夸的很好，下次不许再夸。
……这么想想还有点心虚啊。
“抱歉，我和我妹妹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所以……”
宁若馨的恐惧透过手机向我这边传了过来，我愈发感受到后背发寒。】
